蒙立内心实在也在打鼓，自知这话十有八九是逆天子的情意，可既开了口，也只好擎等着发落了。

御前服侍的人，等闲不会失态，陆满福内心一跳，“如何了？”

天子瞄他一眼，负手踱开。

直视天颜，李明微也是一呆，旋即敛衽跪地，俯身叩首：“恭请皇上圣安。”

“蠢材！”天子劈手将汗巾砸在了他头上，大怒：“朕叫你来此历练，不想历练不成，倒把你心窍都糊住了。既如此，明日也不必再来，干脆去户部报导，好好算算你的半年！”

明显，他没推测房里有人，脚步蓦地顿住，目色庞大的看她不动。

陆满福一起谨慎翼翼，临到养心殿门口又提了口气，彼苍保佑，千万不要再有个不要命的杵在这里了。四下里瞅了瞅，见没有动静，这才放下心来，打迭起精力来奉侍自家主子下轿。

这本书是胡夫人遗言，关于它的成书李明微已有印象。是时胡夫人已缠绵病榻，断断续续写了三年之久。

翻开扉页是序，落款李鸿慈，又自序，清平夫人。

李明微悄悄点头。

陆满福瞧着她的背影，不由就欣然叹了口气，一回身瞧见他寄父慢悠悠的从背面踱出去，打眼瞧瞧他，眉毛便是一挑，“如何了这是？霜打了茄子似的。”

天然是虚词了，天子弯弯嘴角，“朕讲错了。”说话间提步往里走，唤她：“你来。”

蒙立一怔，忙道：“谢皇上赏。”

一边道：“原在藏书楼找到的，其立论精美世所罕见，朕已叫人誊抄下来下发工部，这一份本来，本欲私藏，不过想来，你当更需。”

李明微就站在地动仪前头看墙上的画，实在并非浅显的丹青画作，而是一幅机器图纸，她看得出神，已不知过了多久。

她起家，侧身退到一侧。

他一起小跑跟着，天子径直进了西配殿，甩门将他挡在外头。那门在面前一合，震得他一个颤抖，抚了抚心辩才定下神来，回眸一瞥却见中间一个小寺人一脸的面如菜色。

书稿完工的第二天，胡夫人即放手人寰。她头七之日，李大人亲笔作序，而后这本书便不知去处。

“皇上……”蒙立骇怪。

陆满福送她出去，出门的档口，忍不住开了腔，“女人晓得永宁公主？”

走了一起，天子面上倒不见怒意了，只是绷着脸，面色降落的的大步往前。

……

他挑了挑嘴角，“说吧。”

陆满福内心格登一下，准她选看，合着这是真要把人嫁出去？天下能在三甲进士里本身择婿的，从大晋建朝数起，也只得康平朝的永宁公主一人。

她内心一阵揪痛，紧紧攥住了衣袖，天子的声音悄悄的在耳边响起：“想哭就哭吧，朕恕你无罪。”

书将将修过，内里新的，里头倒是旧的，封面上新题了两字――“船论”，笔力浑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