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头置了书案，厥后并排坐了几个个儒生打扮的少年。见有人来，便起家拱手，奉上笔墨，客客气气的扣问字号。

小厮遗憾：“恐本日来不及了。”

被人鄙夷，总不是件让人欢畅的事，她悄悄吸了口气，压抑住想与他持续辩白的心，方一副毫无所愧的模样，淡淡然道：“我原在这上头不通。”

来人一顿，抬手题了“九方斋”三字。

何玉生惊诧，但听他解释，“是义妹。”

洋洋洒洒一篇文章写就，小厮送去迎仙阁，几近是立时跑了下来，“二位，请进社吧。”

“这是矫枉过正了。”他笑，不再跟着她慎重其事的模样，而以一派随便的姿势同她辩论，“你读下文，有为则无不治，其落点犹是治，以是有为也并非有为，不成也并非不成，原是显而易见的。同类，贤也非贤。”

岁岁科举，求贤若渴，却令得满朝俱是一家之主子，为臣者反不如奴。何其哀哉！何其用也！

天作之合啊！贰内心感慨了句，忙赶上去为他们指路，笑呵呵道：“二位这边走，请先取了题签，小的再领您二位到背面园子里答题。”

复苏中沉迷。

一语令她惊诧，望他只是微微眯眼，好整以暇又一本端庄的模样，令人恼不得又笑不得，只好微微屈膝纳了个福，“请大人指导。”

他望她：“可行？”

“杨兄。”他拱动手过来见礼，面上略有羞色，“杨兄也来了？”

她顿了一下，才想本身先时说过不通朝政，此时竟挖了坑给本身跳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顺道往下走了，因不急不缓的回他：“文景之治，上有为，而下有为，行查举，举孝廉，为上者并非不重贤达，反之，广纳人才，任用贤明。”

笔势一转，又鄙人方题了“杨”、“李”二字。

那小厮是见了他写字的，因多嘴道：“女人不姓杨，姓李。”

她领悟，点了点头，答：“一刻钟。”

她原已筹算好不在乎他说甚么，可这话滚过耳膜，却叫民气头一暖。

他声音没压住，惹得那三人立时住了手，齐刷刷往这边看过来。

“本来是杨女人，鄙人何玉生，这厢有礼。”那公子作揖，李明微前行半步行礼。

他引经据典娓娓道来，初时讲她晓得的，她临时在心中一笑，厥后便越讲越偏，垂垂便由不尚贤引出了整部品德经，是以有些听也听过的书里的故事和文章他也拿来讲，令她听得垂垂出神，目不转睛的跟从着他，恍忽又到了秦陆离与她讲书的时候，她听得当真而兴趣勃勃。

这一瞬倒叫李明微心头悄悄一紧，他看了眼她，转而道：“是舍妹。”

“请看签吧。”他哈腰提示一句，就退了下去。

“风趣，风趣。”那小厮一瞧就乐了，“我觉得读书人都是文绉绉的，没想到还会打斗，舞文弄墨，怪道怪道，这就是人常说的舞文弄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