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一名短衣黑裤，扎着裤腿，外罩皮袄，身形彪悍的男人大步上前，走到立于门口东侧的登闻鼓前，拾起鼓槌在空中抛了半圈，再捏紧了用力敲伐鼓面，大声喊冤。

“哎，方公子说那里话。”王老大夫缓缓点头道，“方公子既信赖老夫，托老夫代为收留顾问，老夫自当极力而为。何况传闻此人义举以后，老夫也极其敬佩，哪怕不收半文，也要将他治好。只是……”

衙役过来，给张良俊戴上手枷，带下去关入牢房。

说话间，就见谢齐修朝他们走了过来。

方泓墨下了车，门口衙役有个认得他，笑着上前来号召：“方公子，谢参军正在内里，用不消鄙人入内传个话？”

有衙役过来，方泓墨便递上春柳、从芝、妙竹等三个丫环按过指印的供词，以及张良俊当日所开药方。

就听堂中降落有力的“威——武——！”声起，衙役们手持法板重重撞地，收回持续“笃笃”之声。

方泓墨道：“这么小的案子，哪位大人都是手到擒来的，就请刘大人审理便是。”

方泓墨敛去笑容，正色道：“小弟家中出了点事情。”接着便把来意申明。

刘通判寂然喝问道：“张良俊！方渊渟及其证人王文栋、春柳、从芝、妙竹等人所供述是否失实？”

张良俊在门口闻声方泓墨与衙役对话，晓得他熟谙内里的参军，只怕再胡言抵赖要多刻苦头挨板子，只得老诚恳实点头：“俱都失实。”

“少爷还与他啰嗦甚么？”方元嘟囔了一句，接着又朝张良俊喝斥道，“明天就是要把你送官法办，你说甚么都是白搭！”

方泓墨与王老大夫退出公堂，向他施礼表示谢意：“本日还要多谢王大夫，特地过来作证。”

说了几句，三人已经走到门外，忽听有人痛哭失声，都不由转头去看，就见一名妇人牵着孩童抽泣，两人都披麻带孝，另有几人跟在前面，男女都有，大多皆带哀色，此中一人推着一架板车，上面放着具盖着麻布的尸身。

毕竟有人好办事，没等待多久，就听堂役敲击堂鼓三声，随后三班衙役鱼贯入堂，两厢伺立，排的整整齐齐，双手皆拄法板，齐声高叫道：“升——堂——！”

见方泓墨满脸冷酷，一付无动于衷的模样，张良俊仓猝接着道：“如果方公子实在气不过要去官府告状，可否就只告鄙人针药误诊呢？如许也不会影响到方二爷的宦途，公子也解了气。”

方泓墨站住脚，浅笑着拱手施礼：“齐修兄，新年万事快意！”

张良俊心知明天是逃不掉了，低头沮丧地住了嘴。

谢参军边幅堂堂，身形精干削瘦，双眉颀长稠密，一对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垂，眼神却非常清澈锋利。他瞧见方泓墨入内，便起家从桌后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