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夫被凌香请过来时，就知这位少夫人是要挨家法的，刚才替她一搭脉就悄悄点头，替她担忧，只是这类敷裕人家里弯弯绕绕多了，亦不知这位少夫人到底犯了甚么大过，她不明就里，不好贸冒然出头替人说话。

“重则伤损头绪、骨骼，落下病根，更恐有不测。”楚大夫慎重地回道，杖击可轻可重，全看打的人如何控力，打在那边部位，体弱有病者被活活打死亦是常事。

方泓砚因见赵晗神情平静，稍感安抚，但还是极其担忧焦炙，胸口缓慢地起伏着，一见采嫣被架起，双手不由自主地攥起，跟在她们前面走了几步，却被一名婆子拦下：“二少爷留步。”

方泓砚无法地吐了口气，亦知此时讨情反倒不如不求，忍耐着没再说话。

赵采嫣大病一场，元气大伤，加上表情压抑，是以虽有李氏经心保养，良药补身，炊事调度，却还是体虚力弱，在地上跪得久了，双腿力竭难以支撑，满身止不住地轻颤，眼看就要撑不住倒地了。

又是等了好一会儿，女医终究到了。这位女医姓楚，约莫四十岁高低，皮肤白净，穿戴件烟灰袄子，头发全数梳拢在脑后盘了个髻，显得非常精干。

曹婆子走到她身边，恭恭敬敬地说了句：“请家法。”

方永康低哼一声，朝赵晗点了一下头。

赵采嫣伸手去拉他的手，一面儿低声道：“泓砚，别求了，我是该死挨打。”

赵晗端坐在那儿，见方泓砚一会儿瞧瞧赵采嫣，一会儿再去瞧瞧方永康，几次欲言又止，想来他仍想讨情，便在他视野扫过来时，朝他极轻地摇了一下头。

这位楚大夫虽是女医，医德医术也是有口皆碑的，她既然说赵采嫣气虚体弱，那就是真的衰弱，不能重打。

这会儿她见赵晗过来，应是得知采嫣返来后，过来相劝的，她略略舒了口气，便用三言两语对她申明此时环境：“阿晗，采嫣刚返来，认了错，还说甘受家法措置。”

楚大夫上前细细察看，低声扣问赵采嫣病史。赵晗与韩氏都起家走了过来，立在榻旁体贴的望着。方泓砚将采嫣环境一一奉告。

正惶恐无措的时候，她忽地听到门口方向有轻巧的脚步声，跟着那人出去，一道清澈温和的声声响起：“父亲母亲，弟妹返来了？”她的心猛得跳了一下，赵晗来了。

赵晗走到韩氏下首，悄悄坐下，深深地望了眼赵采嫣。

可任凭方泓砚如何必苦要求，方永康却只是冷着脸，对峙要实施家法，韩氏虽眸带忧色，却也不再帮着说话了。

方永康眉头只微皱了一下，没有禁止，固然赵采嫣之前跪地时亦有晕倒的环境，但此一时彼一时，毕竟她之前大病一场不是假的。

隔了不久，就见曹婆子双手捧着那根四尺多长，儿臂粗细的玄色长棍，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