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车”是我常去的酒吧之一。“洗车”在工人体育场东门靠南一点儿,本来真的是一个洗车的处所。等着洗车的人想坐坐,喝点儿甚么,聊谈天,厥后便有了“洗车”酒吧。如果从工体东路畴昔,要上一座桥,过一条沟渠,穿一片柏树林子,挺深的。酒吧用红砖和原木搭在本来洗车房的中间――洗车房现在还接洗车的活。酒吧里是原木钉成的桌椅,砖墙上铆满天下各地的汽车车牌,给人仿佛是国际偷车贼俱乐部的感受。来过酒吧的人再到中间的洗车房洗车后,常会下认识地摸摸车的后屁股,确保车牌还在――起码我是。酒吧不大,稍稍上点儿人,就满了。气候不冻脸的时候,就把桌子支到外边去,屋外能够闻声流水的声音,闻到柏树的味道。
我付了酒账,一个电线杆子一个电线杆子地向前走,很晚才回到家。我打了个电话给我的老恋人,问她孩子比来如何样了。她问我知不晓得现在几点了。我的老恋人奉告我,孩子正睡着,挺香。
我在“洗车”酒吧遇见秋水,第一印象是他的眼睛亮得不平常。
之前我也在“洗车”里和陌生人聊过天,听过很多人的故事。有些人像报纸,他们的故事全写在脸上;有些人像收音机,关着的时候是个死物,但是如果找对了开关,选对了台,他们会喋喋不休,直到你把他们关上,或是电池耗光。秋水不是收音机,他是一堆半导体元件。我费了很多时候设想好线路,把他组装起来,安上开关。他的眼睛那么亮,我想音色应当不俗。
我老婆五短身材,孔武有力,浓眉大眼,齐耳短发一丝稳定,一副坚毅不平的神采。结婚已经五年了,我进入她身材的时候,她脸上还是闪现一种极其痛苦的神采,仿佛铡刀的一半已经压进她的脖颈。我的秘书有一天新剪了长穗的头发,新换了一双印花丝袜,她云飞雪落地说,她比来读了本书,书上说巨大的买卖人向来不把公文包和性爱带回家,买卖就是买卖公事公办。而我是个变数,公文包即便是空的,也要往家带,在办公室,连手淫的迹象都没有发明。我的秘书还问我,和老婆那么熟了,小便都不躲避,属于远亲,行房的时候,有没有负罪感?我真不晓得现在书摊上都卖些甚么书,不睬解小女人们都是如何想的。固然我的秘书有较着的性骚扰怀疑,我明白我没体例告她,因为性骚扰建立的需求身分之一是下级利用权力占便宜。这里我是下级,我的秘书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在一个处所待久了,不免会有几个脸熟的男人,都是薄命人。偶尔打打号召,一起喝一杯,各付各的账。如许的谈天很少触及相互的详细环境,不谈公司的进存销。
我曾经策画把我老婆教养成个荡妇,如许就能合法地摆平脑筋里的阿谁淫坯。我网罗了《肉蒲团》《快意君传》《灯草和尚》、印度的《爱经》、亨利・米勒的两个“回归线”、英文原文的《我的隐蔽糊口》《芬妮希尔》《尤利西斯》《查泰莱夫人的恋人》以及新近几期的《阁楼》。我老婆英语说话文学科班出身,英文、古文的功底都不错。几次逛红桥旧货市场,我敛了些秘戏图和瓷质的秘戏玩偶,前前后后、左摆布右,各种姿式都有,旧货估客讲这是古时候当心机卫生课本、教具用的,女人出嫁之前,妈妈从箱子底翻出来给女儿看,免得甚么都分不清,让亲家笑了去,说没有大户人家的风采。但是想想只是想想,我把统统网罗的质料都锁进公司的保险柜里,同我的假账和黑钱放在一起,表现类似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