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染解释道：”这是倦芳阁刚建好时，九王爷提笔做的诗，笔迹已经恍惚了。”

”非也非也！不但不完竣，三姨娘的结局还挺不幸的！”黎笙叹了口气，”就在三姨娘怀胎即将满六个月时，某一晚，倦芳阁俄然乱作一团，惊叫声不竭，说是三姨娘流产了！余嬷嬷从速差大夫给治，进了房间，满床满地都是血！”

”那边！那是......甚么？！”

林陌染悄悄一笑，望着面前半壁阳光，身上暖洋洋的，那里会可骇？便道：”还好。深宅大院里，多得是比这更可骇的东西！”

林陌染只好抱着她，安抚道：”这世上没有鬼。别怕！我小时候算过命，额间这三瓣梅花是压邪的，鬼怪都不敢近我身，你如果怕，一会儿只要跟紧我就好！”

扭头一看，自家主子只是淡淡笑着，看着四周的风景，不由猎奇，”娘娘当真一点都不怕？不怕鬼？”

晴空朗朗，春日渐暖，百花含苞待放。

”啊！”夏雪惊骇地捂住了嘴，还是忍不住诘问，”然后呢？三姨娘的孩子保住了吗？”

黎笙一愣，想起来甚么，”可娘娘原不是说，本日要去一趟昆山的吗？”

黎笙”咯咯”笑了起来，就去刮她的脸，唤道：”怯懦鬼！没出息！”

”难不成真的是？”黎笙吓得直抖，那一个”鬼”字，展转在唇边，底子不敢说出来！

林陌染这才唤住黎笙，”你也别闹了，就晓得欺负你夏雪姐！”

”这世上比鬼可骇的人和事，多了去！”林陌染叹道，”民气岂不是更可骇。你看不着摸不到，连防备的机遇都没有。它不但害你吃你，还剥你的皮吞你的骨，乃至残害你的嫡亲。上一秒是情义绵绵的恋人，下一秒就是绝壁边推你后背的凶手......”

说来也奇特，这倦芳阁并没有建在王府后院，也不在东南西北某个角落，而是藏在东偏院和西偏院中间，和林陌染的沉雪坞刚好隔着一个后花圃。

转念又一想，考虑着开口，”初娘子一向都这么体弱多病吗？也不见王爷找人给她治治？好歹是王府长女呢！”

”不过是个石碑，至于把你吓成如许吗？”林陌染笑她，俯身用手抚去碑面上的灰尘，暴露了四个字”倦芳阁序”，上面另有几行小楷，已经恍惚不清。

黎笙更忍不住了，笑得更加大声，指着夏雪道：”看咱家娘娘多淡定！你个怯懦鬼！哈哈哈！”

再一低头，才摔到地上的黎笙，不知甚么时候已经猛地跳了起来！像被甚么东西吓得，神采一片死白――他团鸟划。

”看看黎笙这模样，没点端方！”夏雪回过甚来望着林陌染，”娘娘！你不感觉吓人吗？”

这话本是扯谈，但是黎笙听来，却感觉非常放心，抬眼去看她额间的玄色陈迹，仿佛又多了几分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