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忙着答复,沉默之时,只闻声西洋钟的钟摆之声,间隔有序,一丝不差。落在心头,仿佛一枚镇魂之钉,将躁动尽数压下。裴启旬逐步理出眉目来――这配与不配,都是旁人说的。她说她不配做他的王妃,那现在坐在这天子位上的人,是配还是不配呢?有人觉得可,亦有人觉得不成,他便是那挑头高呼不成之人。至于她……他笑了笑,不容置喙隧道:“本王说你配,你就配。”
他终究大发慈悲,城澄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有力地跌坐在地。房间里铺着柔嫩的锦毯,但她着地时仍受打击,疼得闷哼一声,浑身骨头都仿佛散架了普通。
至于为甚么选上她,启事更加简朴。她是天子头一个上了心的女人,这天底下除了她,恐怕荣王娶谁都不会让天子更加气愤。再者说了,她不是甚么正儿八经的官家蜜斯,蒲苇一样的人罢了,荣王占着身在宫外的上风,若抢先一步占了名分,天子人在皇宫大内里头,手伸得再长也是鞭长莫及,到时候还不是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谁让他没下旨意册封她呢,只要荣王提了这茬,天子连句斥责的话都没法说荣王一句,真是憋闷也要憋闷死他。
等他将奏章合上,落座于檀木椅上,脸上不知是喜是怒。不消多言,庄征自会上来取走刚才所书之物,上奏朝廷,请旨册封。
荣王不置可否地浅勾嘴角,眸子又是对她脸上一扫,想细看她神情,俄然发觉非常。那张白瓷普通的小脸儿上布着一层细精密密的汗珠,瞧着竟像是病入膏肓,体力不支到了顶点。
荣王为她的话所发笑。为将者,向来是谋定而后动,他既做到如此境地,便已没有转头之路,纵使前头是深渊,是薄冰,也要走畴昔,何况他的地步尚且还不至于这么糟糕。
她内心头俄然有些发慌,绞尽脑汁地揣摩起来。他想要她,不过是因为天子。没甚么旁的原因,荣亲王为大齐江山操心劳肝了半辈子,又是皇宗子,按说先帝没立太子,立长不立嫡也是说得通的。可偏生先帝爷走得不是时候,别人没在京里,新帝便奉诏继了皇位,贰内心有口气堵着也是该当的。
第十三章比武
而后直起家子,击掌两下,便有庄征出去,侍立于门旁。荣王一手倚着桌案,一手提起笔管,在奏折之上略书数言,一气呵成,明显早已有所考虑。
他行伍出身,兵马多年,没如何和女人打过交道,一时没想到她身子骨这么弱,竟是这般禁不住。脑中俄然想起甚么,暗自道了声粗心,如何忘了她前几天一向胃口不好,这怕是身上还没好利索呢。
荣王高高在上地望着她,像是俯瞰着一只蝼蚁一样,居高临下地宣布:“本王要你留下来。”
他不过三言两句便斩钉截铁地将她堵了归去,底子不容她有半点贰言。城澄感到十二分的不快,她是家中独女,打小被父母掌上明珠似的宠着,厥后又被天子和行霈纵得骄了性子,一想就连天子也未曾如此霸道专-制过,就劈面前这个男民气生怨怼。讨厌倒说不上,只是他实在让她揣摩不透,或者说何如不了,怪气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