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王政君望着面前香炉中冒起的袅袅轻烟，微微有些入迷。

她的眼中，倒没有任何惊骇。

也就是说，王莽现在，也差未几该……分开这个天下了。

“巨君，你……”王政君此前还抱着一线但愿，但直到现在亲眼瞥见了张充的头颅，才终究明白了此事已经再无挽回的余地：“你动手好狠！”

但他三十岁那年，却好似俄然变了一小我罢了。不管天文地理，无所不通，更常常常作惊人之语。

王莽虔诚的声音，如同泰初的长诗，在殿堂中长远地反响。

王莽古怪地望着王政君半晌，俄然大笑了起来：“姑母，你竟然说我，狠？”

王政君紧紧捏着拳头，目光扫过王莽身后的三人。王寻与王邑都微微低下了头，目光向着身前地下望去，不敢与她相打仗。唯有王睦，却一向挺着胸膛，面带浅笑，安然地与王政君对视着。

为此，她一向没有寝息，而是燃起了一炉熏香，遣退了一众宫女寺人，独安闲长信殿的正殿内等候着。

他的目光，穿过了王政君，穿过了这座长信殿，穿过了全部未央宫，穿过了弘大广漠的长安城，乃至超出了全部天下，飘往无尽的星斗大海……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已呈现在了正殿的门口。

“太皇太后，请收下教员筹办的礼品。仓促而就，未免粗糙了些，望太皇太后包涵。”

他向身侧伸脱手，指着盒中装着的张充首级，双眼还是紧紧盯着王政君：“你在让他设席暗害我的时候，心中可有想到这个狠字？”

王政君正可惜间，却俄然瞥见值门的内侍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满脸惶恐焦心。

王政君伸脱手，直直指着王莽，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强自平静下来。历经风雨八十余年，纵使方才一时候呈现了些慌乱，但很快便压了下去。

她呼吸困难，伸脱手，紧紧抓着本身的胸口，声嘶力竭地大吼了起来：“巨君！你这是兵变！”

本日，是张充策动暗害的日子。她已叮咛了未央宫的侍卫，只要张充请见，不管多晚，都允他马上觐见。

王政君以远远超出她年纪的健旺身姿一下站起了身来，双手紧紧握动手中的拐杖，心脏狂跳不止。

“不……不是期门郎，是安汉公！不……摄天子！并且……”那内侍的脸都皱成了一团，结结巴巴地好不轻易才将一句话讲完整：“并且，浑身是血！”

“你们……你们也都决意要跟从巨君了？”

王邑与王寻，已经站在了王莽的那一边。而她，终究已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想起本身的这个侄儿，王政君的心中不由有一些微微作痛。

“你……你……深夜入宫，所为何事！”

“不，姑母，你错了。这并不是兵变……”

“来给姑母送一件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