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么……？”王莽悄悄叹了一口气：“或许真的，全天下都看不透吧……又岂独是你一人？现在天下反乱四起，也不晓得这新朝，究竟还能有多久的命数。”

“哦？”王莽饶有兴趣地为本身倒了一杯酒，等着刘秀持续说下去。

刘秀正不知该如何作答，王莽已经换了个话题，与他重新闲谈了起来。但是不管天文地理，人间万物，面前这白叟胸中所学，竟然都无一不堪他百倍。一番扳谈下来，刘秀心中已完整被王莽所佩服。

“僭越？为何是僭越？”王莽哈哈大笑：“天下事，天下人尽可评之。难不成，你我在这风雪当中，小楼之上，随口聊上两句，还便怕被官府捉走么？令功你这可未免也过分谨慎了。”

刘秀一愣，千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如果被人听到，按上个背叛的罪名，那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面色一变：“太公……可要慎言……”

“奇特？”王莽讶然笑了起来。本来他觉得，这年青人或是赞成，或是攻讦，但却完整没有想到他最后给出的，竟然会是如许一个描述词：“为甚么是奇特？”

“以是，令功你是反对天子的那些改制了？”王莽点了点头。

“这一点，倒也并不算很可贵吧？”王莽笑了笑。

但刘秀在王莽的目光谛视之下，方才狂跳的心脏竟然垂垂停歇，不知怎的，竟倏然对他萌发了一股信赖之感，一股热血涌上了心头，脱口而出：“是，那鄙人便谨遵太公叮咛了。”

以知识而论，方才会晤素不了解的过客，仅仅是同桌共饮的缘分罢了，竟然会提出如许的题目，实在是过分失礼了。何况这里更是长安城内，天子脚下，如果一旦有甚么差池，传播出去，那便是杀身之祸。

“在你心中，当明天子，是个如何的人？”

“提及来，现在天下固然民不聊生，反乱四起，但鄙人却总感觉……事情不该是这模样的。”刘秀细心想了想，才道：“当明天子自外戚之身起家，直到代汉禅让，自始至终一起行来，抛开态度不谈，起码也不是个无能笨拙之辈。但是他即便面对如此乱象，也始终不改初志，此中总该有甚么深意。只可惜，鄙人毕竟还是无能，看不透他究竟想要的是甚么……”

“好。”王莽点了点头，直直谛视着刘秀，但是他口中吐出的话，却仿佛轰隆般在刘秀耳中炸响：

“说吧，令功。”王莽悄悄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将头微微向前探出，那双深得像大海普通的眸子紧紧盯着刘秀：“若信得过我，就说实话。”

刘秀的心脏砰砰狂跳，刚开口说了半句话，便被王莽浅笑着挥手打断：“年纪悄悄，莫非就不能有些活力么？”

王莽却没有涓滴迷惑之色，只是悄悄等刘秀持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