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敷。”

这是太皇太后王政君的寓所。

而王氏，在她的庇佑下，也一向纵情地享用着最充沛的阳光。

她已经老了。在八十岁的年纪，即便身为太皇太后，每日钟鸣鼎食，又有太医经心顾问，但能活到这个年纪，仍然已可算是个古迹。

下中午分，日光恰好。天井内只要两人，而其他的寺人与宫女，尽皆被斥逐了开去。

“我说……这太阳，便是将它换一换，也并没有甚么打紧。”王莽扶着太皇太后，在天井里寻了一到处所坐下，随后轻声道。

她的头发早已斑白，身躯也伛偻得如同枯树。年青时的绝美容颜，到老来也不过是过眼的云烟。皱巴巴的皮肤上尽是沟壑般的皱纹，再华贵的衣装穿在身上，也难以袒护那沉沉的老气。就连双半闭着的眸子，也灰沉沉的，没有半点光彩。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绕着天井走了两圈，王政君抬开端，眯缝着眼睛望了望头顶的太阳。

他在猖獗地追逐权力。但权力，却并不是他的目标，而仅仅是手腕罢了。

“你……你说甚么！”

王政君深深凝睇着本身这个侄儿的双眼，俄然像是被狠狠扎了一针般，满身不由自主地一缩，脸上神采也自恐吓变作了震惊。

王政君的面色突然一变，本来低垂的眼皮猛地抬起，双目中的精光暴起，涓滴不似一个已经八十余岁的老妇人。

最奇特的是，他现在对着本身所说的内容，清楚是赤裸裸的攫夺，但他的神采与眼神，却没有透暴露哪怕一丝半点的私欲。

“但是，那毕竟是要落下去的。”王莽抬开端，望着已经垂垂西斜的太阳，似笑非笑：“还是趁它落下之前，早点归去吧。日掉队，风大。”

王政君却不落座，双手紧紧握着拐杖顶端，死死盯着王莽的脸，仿佛一头已经朽迈日久的狮子，仍在抖擞着昔日的雄威。

他也站起了身，站到了王政君的面前。伛偻的白叟，身高仅仅到他的胸口，抬头气愤地望着他。

身为外戚，爬到了他现在的位置，早就应当已经满足了。

她的声音并不算大，语速也并不算快，但即便如此，气愤也仍然是一件极其耗损体力的事情。王政君重重喘气了两声，才持续道：“巨君，你真的已经没有再进一步的需求了！卫氏已经被你诛灭，傅氏与丁氏更是早就消逝在这个朝堂上。你没有敌手，没有任何人来禁止你。你的权力，在大汉早就已经达到了颠峰！你还想要甚么！”

“权力？你现在所具有的，莫非还不敷么！”王政君再一次重重敲了敲拐杖：“从太师，到安汉公，到现在的摄天子！乃至连孺子婴当上了皇太子三年，都一向没有继位！”

“我想要的，实在很简朴。”

“是么？”王莽昂首望了望天上的太阳，俄然笑了起来，念出了一句古怪的诗句：“为有捐躯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姑母，你能够感遭到，这此中的豪情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