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周氏的心，现在倒甘愿季大山把季善给卖了，那好歹在卖她之前，总要给她一顿饱饭吃，她到了买家家里，指不定也还能挣出一条活路来。

比起死别，周氏当然更情愿选生离。

忙把手在水里弄湿了，再一边在围腰上擦着，一边出了厨房，奉迎的笑着道：“他爹，你返来了，娘带着莲花儿去二婶婆家串门儿去了，你才说有功德儿，是甚么功德儿啊？”

季善到底身材衰弱，精力不济，想了一会儿不得眉目，人却已经昏昏沉沉起来，只得闭上了眼睛，让本身先缓缓……

季大山这几日对周氏就没有过好神采，这会儿也不例外，没好气道：“那虎头呢，去那里了？有甚么功德儿又与你甚么相干，当日要不是你奉告那死丫头王员外‘年纪虽大些，却更会疼人’，那死丫头又如何会坏了我的功德儿，让我五十两银子没得着不说，反而白白丧失了好几吊钱！”

周氏将空碗藏在衣裳里，刚回到厨房，就闻声了季大山的声音自院里传来，“娘，我返来了，有功德儿，娘――”

“何况万一她是个有福的，冲喜胜利了，今后便享不完的福了，如许的功德儿上那里找去？转头别人晓得了，如果再说我们家，娘您就如许啐到他脸上去，归正我们家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季婆子也怒道：“必定是如许啊，一个个都恨人有笑人无，巴不得我们家日子不好过，可惜我们孤儿寡母的，也熬到了本日，爱说说去，暮年我们被说得还少了！可……虎头和莲花儿都大了，说亲也就这两年的事儿了，总不能因那死丫头，担搁了虎头和莲花儿才是。”

就靠着周氏每日偷偷给她送来的那碗粥……不，米汤不成？

要再留在自家，纵周氏方才与季善说了不管如何都要让她活下去，内心却晓得这到底有多难，只怕再要不了几日，她就得被活活饿死了。

自家刻薄绝情的名声一旦传开了，今后另有哪个好人家肯与他们家攀亲啊？

不然偷偷逃窜？

可周氏同时也怕季大山会火大之下，将季善给卖到那些轻贱的处所去，那她这辈子可就完整毁了。

季大山这才华呼呼的回了堂屋里，还是想到顿时就能挽回丧失，应当还能有点儿赚头后，他才又欢畅起来。

才起了个头，季大山已先道：“娘，好动静！沈家村的沈九林您晓得的撒，他小儿子病得要死了，急需一个冲喜的儿媳妇，传闻沈家情愿出十六两的聘礼，足足十六两呢，虽比不得之前王员外的五十两，也很多了！”

想到当日被王员外侍从砸坏的那些东西，季大山至今都还心疼得直颤抖。

季大山嘲笑道：“沈家村那样富庶的村庄，沈九林家那样的人家，小儿子还是读书人，若不是抱病了，如何能够轮到那死丫头？又想夫家富有，又想丈夫样样儿都好，公婆也好，这世上如何能够有如许的功德儿，总得有一样好了，就得有一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