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耐烦地说:“你不是能掐会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吗?如何,你连我爷爷归天的时候,我未能陪在床前尽孝这件憾事都不晓得?!”
“童狡,你出世的时候,故意术不正之徒在凤凰地里布下‘画地为牢’之局,导致你遭受三年监狱之灾。若不尽快消弭你身上的魔印,驱邪化煞,恐怕……”云门老道略作停顿,接着说,“你射中必定与道有缘,切不成违背天意行事,不然结果不堪假想……我平生无儿无女,也没有收过一个正式的门徒,你若一心向道,我愿突破师规,正式收你为入室弟子,将我平生所学悉数传授于你……即便耗元折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我冷冷地盯着他,不动声色,在心中暗笑道:狐狸尾巴终究暴露来了。
他看我停了下来,就表示我持续喝,我只好硬着头皮猛灌了几大口酒,然后把酒葫芦扔归去。他将葫芦放在公园的长条椅子上,又表示我退后几步。
云门老道被盯得内心发毛,他调剂了一下呼吸后,接着弥补道:“你再好好想想,这干系到你此后的运气,一点草率不得。”
他悄悄地晃了几下酒葫芦,那股酒香仿佛也跟着舞动起来,忽左忽右,一会儿清爽,一会儿刺鼻,令民气旌摇摆。他把酒葫芦递向我这边,我没敢上前去接。
“啥也木(方言,没的意义)瞥见。”我答复说。
“膘子,”我很不觉得然,撇腔拿调地说,“又开端忽悠诚恳人了。”
云门老道仿佛再次看破了我的心机,他讪讪地说道:“你曾祖父的豪杰事迹,当年在临仙镇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一条响铛铛的男人!你再看看你现在这副低沉的模样,烂泥糊不上墙!孔老夫子那句话是咋说来着……哦,对了,叫朽木不成雕也……”
他说他比我曾祖父还大四岁,而我曾祖父是庚子年生人,照此推算,他岂不是年近一百二十岁了。这已经活了两个甲子的人不是人精又是甚么!对了,他刚才提到的“那件事”又是暗指甚么呢?看模样他跟我爷爷的干系非比平常,想必他口中的“那件事”该当是形成他俩由一对杵臼之交沦落到割袍断义境地的始作俑者。如何爷爷从未对我提及过呢?
这股酒香只是闻一闻就差点让人醉倒了,不知内里增加了甚么劳什子烈性迷魂药,倘若冒然饮用,着了膘子的道儿,膘子趁我昏倒不醒,把我给卖了,那我可就欲哭无泪,追悔莫及了。
云门老道见我踌躇不决,他当即心领神会,本身先仰脖痛饮一番,然后再把酒葫芦扔给我。我接过酒葫芦,用袖子擦了一下葫芦嘴,壮着胆量喝了一小口,感受寡淡有趣,像是啤酒里掺了水。我特别迷惑:酒香浓烈本应味美甘醇,没想到竟然这么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