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抬眸,便见萧氏双目熠熠看向她,唇角竟是带着一抹鲜见的亲热笑容。
看来,萧氏是真故意让她入谱,才借这机遇,用心让她引得韦太夫人存眷。
“练了很多光阴,勉强才写下《子房诗赋》一首七绝。”
“你都会诵《子房诗赋》了?”九娘瞪大了眼,七娘却垂下眼睛,说了一句:“畴前在江南,阿耶得闲便会教十一妹诵诗,十一妹也的确聪明强记。”
“云英不去,又怎显得世母忘我不庇,对冲犯祖母与母亲之仆重罚不饶呢?”十一娘这句话后,就将瑶英抛之脑后,只问碧奴:“卷起袖子,让我看看你伤势如何?”
因而十一娘那幅手书就自但是然获得揭示机遇。
白姬当然心存感激,称诺伸谢,十一娘打量得萧氏还是惯常冷酷神采,却因这番体恤,明显待白姬公然优厚。
十一娘晓得萧氏说的是白姬所生庶子,眼下被韦太夫人亲身照顾,奶名就是“狒儿”。
十一娘半跪答道:“原是在返京途中,儿因闲睱无事,求请王家两位阿姐教习识字,便是用《子房诗赋》,月余下来,儿已能记诵,因母亲生辰,儿别无所长,思及母亲教诲临帖关头,便尝试写来,而母亲交儿观赏之手帖,恰有这首七绝中字……儿又觉得,特别‘不与名姝斗丽色,只留山雪一片白’此句,似合母亲心性气度,故以此诗为贺,略尽情意。”
这些日子以来,十一娘一番感同身受,倒信赖萧氏固然大要冷酷,品性却无可抉剔,只看柳瑾小妹,姚姬所出,萧氏该当不会过量垂怜,可自从交白姬教诲,眼下倒也晓得几分遁规蹈距,虽则每当看向她时仍然有些愤恨模样,不过再不敢恶言相向,可见白姬是当真用心束缚管束,萧氏仿佛对这景象早有预感,偶尔也会奖饰柳瑾几句,更多则是赞成白姬教诲有方,一点芥蒂不存。
这时婴幼不易存活,短命者多,即便繁华之家也是如此,据碧奴探听得白姬当时早产,幸亏母子安然,季子却不免体弱,让高低世人好不为柳少卿年近而立才晚得这位子嗣悬心,又因不到周岁不好序齿记谱,只取了个“狒儿”做为乳名,也是从古到今风俗——乳名用“俚俗丑贱”,才更利于小孩顺利安康。
韦太夫民气下震惊,面上倒是不显,只笑问萧氏:“你曾经提过一句,我却不记得,十一娘乳名唤作……”
“姜姬畴前一手画艺得你指导,也确切不错。”韦太夫人仿佛有几分感慨,又再点头:“这孩子也是担当了姜姬心灵手巧,也难怪你劳累家务琐事,还不吝亲身替她发蒙。”话说到这儿,干脆就冲十一娘招一招手:“伊伊过来,扶我去花苑,本日我可得亲身为你阿娘主持布宴,好让她真正疏松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