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姨母掩面:“我就是不甘心,在他眼里,那些侍妾无一不比我好,不是容颜比我娇美,就是诗赋比我更佳,总归他与我无话可说,只剩一层伉俪名份,倒是那些女人,比我更知心……我这回为他一句话,就为后代双全死了,让他悔愧一世!”
萧姨母明显第一次传闻这番隐情,骇怪得张大了嘴,好半响才觉悟过来,伸手就是一拧:“你疯了还是傻了,自找添堵,身为女子,又哪能免却生养之苦?若真如你所言,只要你生下嫡子,妹婿必不会三心二意,平生一世一双人是多少女子盼遇不得,哪有你如许,明显有这机遇还要用心推拒。”
“我没用。”萧姨母松开mm手臂,虚虚往榻上一靠:“樊川别宅里,阿谁甚么垂虹又生一女,李郎大悦,赞后代双全……我就是不甘,我虽生下三个男孩儿,可惜没有女儿,难道比垂虹不如?不是后代双全?”
萧氏一见姐姐这副描述本就一脸喜色,这时更是愤然,好歹忍住,轻声慢语说道:“听闻阿姐又有了身孕,却因体弱卧床不起,我不好带七娘姐妹来滋扰,只因十一娘未见过你,这才领她拜见,就怕将来没有机遇,十一娘不识有你这么一名姨母亲长。”
可她也深知姐姐没她这般定夺,用情太深,哪舍得与姐夫一刀两断、婚嫁自在。
萧氏说完,也不看姐姐委曲得撇下嘴角,只安抚十一娘:“好孩子别介怀,你姨母表情郁烦,才那样说话,并不是腻烦你,她能有本日,多得你生母家人,姜姬若还活着,也当得起她以礼谢之。”
仍旧玉容皎皎,不靠艳脂重粉,端倪却自带别样妩艳。
“出阁之前,我就暗下定夺,此后最多只受一复生养之苦。”萧氏打断姐姐长篇大论:“不管男女,我都不肯再受第二遭罪,也就是遇见柳郎,我感念他爱重体贴,七娘以后,才踌躇着再试一回,但愿能为他添个嫡子,成果有了九娘,这也是射中必定。柳郎本不肯纳妾,是我直言再不肯受生养之苦,才作主纳了姜姬,就算到江南后,元刺史拉拢做媒,柳郎本不肯理睬,也是我劝他莫为这些小事获咎上峰,家中子嗣薄弱,纳妾再所不免,以是才有了姚姬。”
三年未见,恩师莹阳真人,就这么促不及防站定在十一娘跟前。
“你这话,只能唬弄阿娘,却骗不了我。”萧姨母尖尖蹙起眉头:“不是太夫人逼迫,身为女子,哪能心甘甘心替丈夫纳妾,就说眼下,才添了庶宗子,她就捧在掌心不放,为何要亲身照顾,还不是对你心生防备。不过一个庶子,哪需如此,你如许年事,身子又安康,还怕将来生不出嫡子?”
仍旧朱衣月裙,轻挽纱帔,若月宫仙子凌波而来。
仍旧如云乌髻,唯碧玉簪成,简朴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