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兰薇长沉了一口气，在压抑中又把这些设法对本身反复了一遍，压服本身这一步无错，且不能悔。

起家间，禁不住抬了眼，视野扫过面前帝王，只短短一瞬又立即低下头去，心跳得慌乱。这张脸，她上一世时也曾见过，只是未曾看得如此逼真过……他和越辽王六七分像，一样的身姿矗立、眉宇如墨、鼻梁高挺。又仿佛和越辽王完整分歧，少了闲散多了威仪，直有一股气势强压过来普通，不知不觉中彰示着帝王身份。

天子打量着她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微一挑眉，沉沉的问话声带了多少讽刺：“你惊骇？”

“出来吧。”霍祁微沉了口气，说着便独自提步往里走了。

就清楚地看到兰薇眼底有了慌意，手上颤了一颤但始终没松开。终究，挣扎着抬了头，尽是祈求地动了动口型：“陛下……”

兰薇轻怔，没点头也没点头，沉默以对。

二人就这么对峙住了，一个不放手一个走不开，少顷，霍祁倏然扬起手来，作势要打她。眼看兰薇脸上一白，下认识地别过甚去遁藏，手上却还是半点没松力，宁肯挨了这掌掴。

无瑕美玉？想及此便有一声轻笑，感觉这四个字安在她身上实在荒诞极了。“美”是真的，却毫不是“无瑕”。

席兰薇深吸了一口气，挥开这类设法，归正他本来也不喜好。

霍祁淡睇着她，知她昨日刚受了罚，尚显得有些衰弱，红色的中衣裙衬得这份衰弱更较着了些。清素净雅的脸上羽睫低垂着，乌发轻绾，沉沉沉寂地立在本身面前，面庞美得就仿佛……一块无瑕美玉。

席兰薇环顾四周，这里虽是寝殿却还是寂静沉肃，仿佛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天子缓了口气：“如是没错，另有甚么可说的？朕明日另有早朝，先睡了。”

天子必然不会喜好……

等了好久，门外可算传来一叠声的问安，席兰薇心中一紧，疾步迎到殿门口去。低颌着首，在目光方才窥见那一抹玄色时就俯身拜了下去。但是问不了安，心知天子是晓得她说不出话的，应是不会怪她，内心却还是忐忑得紧。

霍祁沉吟半晌，终究点了头：“去吧。”

“放手。”天子反复了一遍，添了两分不悦，较着是烦透了她的意义。席兰薇还是未动，手上仿佛还攥地更紧了。

倒要看看她会写个甚么来由给他。

半晌无声，兰薇压着不竭涌起的惧意保持着安静，终究听到一声：“免了。”

霍祁眉心一跳回过甚来，冷眼看着她，紧抿的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来：“放手。”

倒也……算不得错吧。重生一场，或许是彼苍的垂怜；但重生到阿谁时候，也算是玩弄了——当时她正临嫁，嗓子已被药哑，哑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悔了与越辽王的婚约，普天之下大抵没甚么人再敢娶她了；就算嫁出去了，一个哑巴在夫家必然过得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