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条腿大剌剌的横在车内,罗九宁又是跪在他的腿前。天生男尊而女卑,皇子们的大腿,便她是王妃,当然也跨不得。
他一张俊面还是禁止而又沉着,瞧不出一丝一毫的非常来,但他胸膛当中,又是那种带着仿如沙哑抽泣般的粗喘。
王伴月虽是苦主,倒也一脸的沉着。并且,她的穿着也格外的简朴,不过一件青色素面褙子罢了,长发紧绾着,头上插了支桃木簪子,跪在那儿,背挺的直直的,一瞧便是个有骨气的。
那是一枚青铜筑成的兵符,下坠着一簇旧了的流苏,正面书着千户二字,而翻过来,后背用火漆烫了罗宾二字。
“这与王妃又有甚么干系?”苏嬷嬷站在罗九宁身后,就插了句嘴。
这两位入府皆比罗九宁早,但是因为宋金菊的严束,俩人一向以来都只挤在一间窄窄的春山馆中,到现在还未曾见过裴嘉宪的面呢。
一只镯子轻磕在八仙桌上,她道:“既出了事,就该把苦主和证人都唤来,没有苦主没有证人的,仅凭一枚千户兵符就说我二叔来过,这也太扯了吧,宋姨娘,你说是不是?”
甫一进正院,宋绮就在地上跪着。
裴嘉宪略颌首, 倒是说道:“我七年前征南诏时腿受了伤,曾蒙陶九娘诊治过,也一向记得这份恩典。不过,客岁传闻她嫁人了, 方才在安济堂,又传闻, 她嫁的丈夫死了,阿宁肯晓得,她的丈夫是如何死的?”
“或者,与娘娘有关,王爷还是去看看的好。”陈千里亦是侧首,见罗九宁一双圆懵懵的大眼睛猎奇的望着他,竟不知为何,瞬时就红了脸。
“王妃感觉呢,这东西是不是你二叔的?”裴嘉宪声音低低,倒是把那兵符递了过来,交到了罗九宁的手中。
罗九宁脑中懵的一声响,但还是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缓缓微耸着屁股,若无其事的,假装个翻捡的模样。
这是罗九宁的二叔罗宾的兵符,他本来该是在雁门关从戎,作个千户的,但是,于三个月前作了逃兵,不知所踪了。
但是风水轮番转,成年以后的裴嘉宪不但口齿清楚,再兼为人冷肃,作事雷厉流行,虽说不苟谈笑,但男人冷一点,那种魅力岂不更甚?
“就是这位叫罗宾的,欺侮了我们的王姨娘,王爷您说,这事儿与我们娘娘有没有干系?”
裴嘉宪厉目扫过来,便苏嬷嬷也不敢再凑热烈,将内里的几个丫头们全都清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罗九宁和宋绮,并裴嘉宪几个了。
她吃力的拨拉着,而裴嘉宪的一条腿,从这一头到那一头,就横在那轿箱当中。
苦主名叫王伴月,是太后在裴嘉宪大婚的时候赐给他的。
这可真真儿是,罗九宁尴尬的要命,于内心尖叫着,只感觉他的目光烫在屁股上,浑身麻酥酥,热痒痒的,正不知该如何办才好时,便听窗外陈千里的声音:“王爷,内院有急事,宋姨娘请您从速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