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然看向手中装药的锦囊：“另有最后一个了，我们……”

宦侍游移道：“但是国巫……”

他目送着她进屋，终究嗤地一笑，也很快正色：“早晨为女郎设了宴，云琅会帮……”

阿追点点头，举步出来，内心却有些惶惑。细想来，纵使两国的干系放在这儿，戚王差这位高权重的大将军来迎她……可也有点过甚了。

车队直驶至戚宫前，世人刚上马车，宫门便大开了。内里迎出几人，为首一人阿追非常熟谙，待他走近了，她点头一福：“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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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松口，她便会去。”他的视野在宦侍面上一睃而过，“其他的不必同她多说，对她没有好处。”

屋外映出去的阳光衬得一片精美的安插，姜怀对上阿追眼中的开解与期盼，沉默了好久。这份沉默让她也感觉有些怕，好似一柄坚固的小锤在一下下地敲着一方土墙，一点点的，将她天真的设法击得稀碎。

“你都没有问我肯不肯！”阿追脱口而出。不清楚是为甚么，她也说不出这安排有那里不好，就是有一股莫名的畏缩之意让她想驳他。

他在她面前一停，手指蓦地挑起她的下颌，口气微愠：“你再在我面前装冰雕，我就……”

“恭迎女郎。”雁逸抱拳，随他一道出来的几名保护同时一揖。阿追道了句“不敢当”，他退开一步伸手一引：“女郎请。主上已着人重新安插蓝凫阁，供女郎居住养病。”

她一面考虑一面抬眸打量，雁逸恰也在打量她。目光互一触，她忙避开，耳畔传来雁逸的一声笑：“多日不见，听闻女郎影象规复后，便与畴前判若两人了？”

他犹是一袭玄色镶银缘的广袖直裾，发髻束得划一，颀长的身材被身后墙壁倾下的暗影扩着，她抬眼细看了看，他深潭般的眼底在她的谛视下，仿佛有禁不住地一颤。

四下寂寂，阿追起先还能任由他盯着，很快就一点点地心虚起来。又偷眼瞧瞧，她正色往卧房走：“我颠簸了一起，请殿下容我先行安息。”

他有些恍忽地转头看她，那道背影出了门后向左一拐就看不见了，倒还是较着带着些气。

“但是……”阿追不测得不知该如何应对，回味了一番他陡峭道出的话，不得不勉强接管这当真是他说的。

她便又打量了雁逸两眼，容色稳定：“我畴前便是这个模样，何来‘与畴前判若两人’？”

姜怀谛视着她，心境涌了几番，终究生硬道：“他没有不记情分。但是……他说得也对，此药难制，没法一次给我们太多。而若每次都差人折返与两国之间，以现下的局势尚可，可若一旦周遭哪国烽烟复兴，取药之人在途中遭了不测，便会担搁你的药。”

数丈以外那道深灰色的厚重城墙，也和六合一样，被覆了一层薄薄的白纱。视野向上微挪，划过那块写着“昱京”两字的白底大匾，触到城楼上的身影时，阿追微微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