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追……”他叹了一声,阖上眼,有很多话想奉告她,但她耳朵再次贴过来的时候,他却又说不出了。
他想,她在这里也很好。实在他醒来那日,便是说得出话的,杜口不言的这段光阴,本就是因私心作怪,想留她多待一会儿。
“两千二百五十四人。”胡涤躬身禀道,“另有一千七百余人被俘。”
斯须,她的喉中再度沁出一丝轻笑:“殿下您真是每天都在让我感觉更恶心。”
他一点点撕碎了她对他的期许,在她内心变得只剩阴狠无耻……她并不是嘴巴暴虐的人,那样说了,便是他在她眼里当真已很不堪了。
嬴焕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每一分反应,阿追一样从镜中盯着他。
她还染着眼泪的手握到他手上,雁逸微微一栗。
“嗤,这还差未几。”老弦公色彩稍霁,自斟自饮地灌下一杯酒,啧嘴又说,“不过就算是为弦国,你也用不着太忧愁,悲春伤秋的没意义。来听你爷爷说――这国巫呢,是月主赐下来庇佑咱弦国的,从生到死她都只能庇佑弦国,不管她愿不肯意,这由不得她!”
这是二人都很清楚的事,阿追从五岁到十七岁的那十二年里,离建国府的时候几近只要祭奠。其他时候,别说找玩伴是他们召人出去,就是她想逛集市,也是在国府里为她专开个集市。
她现下当真只感觉他醒过来就如何都好了,全然偶然在一起他。
雁逸昏倒了太久,身子已然太虚了。所谓的醒了,当真只是“醒了”罢了――第一日,他只是眼睛展开了小半刻就又睡畴昔,连话也没能说出一句。
“……是。”姜怀又点了头,迷惑却更深了。
姜怀想着,叹了口气,身后传来轻笑:“还在想着你的小国巫?她可没工夫想你。”
“主……”胡涤面上赤色尽失,戚王已不再理他,大步回到身后的殿中,将一袭夜色留在背后。
姜思迷惑地点头承认:“是。”
这话倒让姜怀听得一愣,皱眉回过甚:“祖父甚么意义?”
胡涤将身子躬得更低了:“是,濂郡与晔郡皆失守。”
“祖父!”姜怀禁不住喝了一声,悄悄神,又实在没兴趣同他多做争论,便道,“我没想她,我是在想弦国。”
起码不会再给她留下一个贪恐怕死的印象。
阿追哑了一瞬,眼泪涌得更短长了:“谁说你废人了……你让我在这儿待着吧。这几个月我每天都在盼着你醒……”
他言罢回身便走了,阿追怔怔地滞了一会儿,手上的匕首狠掷了出去:“嬴焕!你个刚愎自用两面三刀的伪君子!你要抨击最好直接冲我来,敢动怀哥哥我让你连戚国也保不住!”
他晓得她想要甚么了,给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