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儿还是赶集的日子，又侧了身子，让老丈先行。

“甚的？”年青妇人忍不住，再次转头看了颖娘一眼，又咋舌道：“真真作孽，年年生，年年溺，家里头阴气森森，暑天都要垫褥子，怕是要先请法师度一度，才好求送子娘娘显灵的。”

老丈一愣，似是在回想颖娘到底是哪家的孩子，不过很快就恍然大悟般地微微点头：“丫头也去赶集呀！”

想到祖父满口的买卖经，颖娘不由又抓紧时候回想了起来，就见前头一个差未几三十高低的妇道人家忽的转头看了她一眼，就转过身去拉着身边那位略为年长的妇人踌躇道：“亲家大嫂，那女娃娃是哪家的，我瞧着怎的面熟。”

脑海中旋即又闪现出了有一回祖父叱骂她时漏出的口风来，本来父亲当年会被祖父一眼相中，带返来学徒，就是因为老天爷赏饭吃，生了副好边幅。

固然时候尚早，东边天涯的鱼肚白方才变成了淡红色，可弯曲折曲的黄泥小道上，从四周八方涌来的行人已是渐次多了起来。

微垂着脑袋的颖娘就抬开端来，朝着身边这位不住打量本身的老丈屈了屈膝，又低头喊了声“老爹”。

颖娘大风雅方的走在其间，时候一长，就有人重视到了踽踽独行的颖娘。也不晓得是觉着颖娘面熟少见，还是因着她脸上有些骇人的伤痕，不免都要多看两眼。

身上残破脏污的衣裳鞋袜已经尽量补缀划一洗净捋直了，手脸也已经洗濯洁净了，头发梳成发髻……红色头绳也被临时换下了，除了伤痕这是没法粉饰的事儿，应当是能够见人了。

至于她，则一向都是祖父口中的痴聪慧呆、傻里吧唧、迷含混糊、不死不活……

说着还转头看了颖娘一眼，又回身抬高了声音道：“我们这十里八乡的，另有哪家把亲生闺女当贼的，你瞅瞅脸上那伤，真真作孽，必定是手指甲挠花的，也不晓得会不会破相。”

并且因着时候尚早的原因，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街面正在卸门板开张，颖娘便把视野落在了街面屋檐下的摊子上。

老丈对劲地点了点头，超出颖娘，慢悠悠地踱着步子。

倒是站在本地攥紧拳头，大口大口的往外吐气，又抬手拍了拍有些生硬的脸颊，强撑起嘴角暴露个笑容，才徐行走出树林，踏上了通往集镇的黄泥小道。

颖娘微微一笑，应了声“是”。

“也是！”年长妇人就有了半晌的游移，不过很快就又一拍巴掌：“我晓得了，那是山后小扁头家的大丫头。”

听了全程的颖娘忍不住把头埋得更低了些，那两位妇人见了就又齐齐叹了一口气，才转过甚去，又叽叽咕咕的提及了家务事儿来。

有的行动仓促，只顾埋头赶路。也有的三五作伴，凑在一起叽叽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