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所奏之曲，曲音高亢，韵律流利，大开大合，有澎湃之势。时而似千军万马，奔于田野。时而若小桥流水，静日斜霞。在坐之人，皆为当朝才俊之佼佼者，竟无人曾听闻过此曲。

满座哗然！

说罢，将盈盈目光，看向座下或人。

雍王离太子之位仅一步之遥，这个时候，会情愿为后代私交，惹怒天子吗？

卫雁眉眼低垂，长而密的睫毛挡住埋没着流光溢彩的双瞳，长长的眼尾微微上翘，给她端庄的鹅蛋脸上增加了三分媚色。

众朝臣不约而同地看向卫东康。皇上这模样，怕是卫雁再出不得宫去。一个绝色少女，堕入深宫，伴在迟暮的帝王身边……怜悯者有之，感喟着有之，嫉恨者有之……

宇文劲却似已等不及令皇后垂问，不顾身份地与一闺阁中的蜜斯叙起话来。

她立于落日尽没、月色将出的御花圃内，有如神仙御风、飘然于九天。

宇文劲暴露一抹属于胜利者的笑容，俯瞰座下世人，用心肠反问道：“卫卿因何不答？卫蜜斯这又是何意？”

“卫大人与何人订了婚事？”“会不会是推委之辞？”“没传闻卫首辅跟哪家攀亲啊，如有，我们怎会不知？”.......

上至皇子贵爵，下至世家公子，除了那少数有幸曾见过她的人外，余者无不是开口轻讶。

卫雁之言，帝王之怒，惊得卫东康迟疑不知所措。

就有不羁公子忍不住幽然一叹：“莫不是月中婵娟，洛水甄宓？”

宇文劲火辣的目光紧盯着卫雁。后者一声轻笑：“卫雁作自在歌，心中念着山颠大河，夕阳大漠！卫雁此曲为自在而歌，为江山大地而歌！亭台楼阁，长廊水榭当中，焉有安闲？繁华贵爵，逐利将相之辈，焉得知音？卫雁献此曲，不过因陛下有旨，命卫雁御前娱宾，奉旨博君王一笑，焉敢受赏？”

帝王降落而愉悦的声音传来，令沉浸于美色和乐律中的世人如梦初醒，惊起一身盗汗。御前失态，实为大罪！

宇文劲盯住卫雁，伤害的气味喷在她脸上：“你呢？”

陈皇后心中一顿，如果这小女子，要的是皇后之位，皇上您或许她么？

陈皇后收回脸上的冷傲之色，表情庞大地回望一眼天子，才对卫雁说道：“无需多礼。卫蜜斯看来已然无恙，吕二蜜斯说你善乐律，当真？”

卫东康不敢直视龙颜，叩首道：“臣不敢，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