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传到外书房，卫东康怒砸面前的几案：“她是用心的！她是用心的！”

数日未曾出门，偶尔出来透透气，心中的沉闷全消。院门无人扼守，顺着小径，徐行向亭中走。

卫雁病了。

卫雁已经沐浴过，自行披衣起家。她立在柜前，转过甚来，柔声道：“苦了你们！要做这些粗活儿。父亲调走了小厨房的人，又调走了院子里的小丫头，甚么事都只要靠你和丁香！”

晓得卫姜面貌不俗，却想不到打扮起来，是这般妖娆惑人！

卫雁笑道：“不碍事，你把你连夜改的那件大氅给我披着，不会着凉的。我稍稍在院子里站一会儿……”

他干脆绕过卫东康，叮咛身边人去卫府直接探看。

卫夫人产后尚未出月子，老夫人理事。接到帖子，老夫人眉开眼笑，命人唤卫雁来，好生叮嘱了一番，“……到得宴会当日，要仪容出众、举止有礼、态度谦恭，……”等等。

卫雁摊手笑道：“我身边没了谁都不打紧，只不能没了你，你瞧，我连本身的衣服都找不到……”

气候渐冷，夏季将至。院子里的花尽数落败，满目冷落，风景苦楚。

雍王？好陌生的名字啊……

卫雁只是一笑：“你觉得父亲畴前待我，是好的吗？不过是偶然管束，请先生教习琴瑟，也是为了……唉！罢了，不肯再想那些。现在我的日子也不算差，虽与畴前不能比，却比卫姜的景况好多了。卫姜和蔡姨娘，一向以来，衣食完善，夏季连好一点的无烟炭也用不上……不怪卫姜对我存有敌意，我昔日过得是甚么日子，卫姜过得又是甚么糊口？同在卫府糊口，天差地别，她心中有怨，又不肯接管旁人怜悯，她对我再如何不好，我也不会怪她……”

“蜜斯，”如月别过脸去，忍不住流下泪来，“奴婢真是不懂，雍王到底那里不好？您为何……那般不甘心？”

“不会、不会，奴婢的哥哥在外院奉侍，一见他来，马上就告诉了我们……”

如月气喘吁吁地奔出去：“蜜斯，蜜斯，是要热水么？水还在烧着，丁香在担水、奴婢照看着烧水的炉子……没顾上蜜斯这边……”

枉她策划多日，借用蔡姨娘多年积累下的一点银两，买了很多打扮金饰……白搭了！全白搭了！

如月笑道：“蜜斯，想穿哪一件？奴婢来找。”说着，蓦地发觉，卫雁竟赤足站在地上，不由惊呼道：“蜜斯，您如何能这么不珍惜本身？现在是甚么气候？您身子不好，光着脚站在冰冷的地上，这如何行？快，奴婢先扶您去床上躺着！”

“卫雁。”她扬起脸，道，“传闻你要去王府参宴？我从未去过那等府第，你带我一同去吧！”

为着那迟迟未下的立储旨意，他不敢冒半点触怒龙颜的风险，一面挑逗不竭、但愿她能倾付至心，一面允下那不知何时方能实现的信誉，毕竟是过分虚假、鬼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