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停动手中的笔：“都雅。”

朵儿轻步而进，手捧着一套衣粉紫衣裙带笑说：“姐姐，这紫绫百褶裙是我亲手做的，都雅吗？”

无宵节后，她便得出发前去吐蕃和亲，前去不成预知的运气。但是他，他在那里？莫非连见他一面也成期望了么？

雪雁不由心内轻叹，她晓得，朵儿是不肯意面对他。自朵儿那日从宫外返来后，每一枚笑容都是苦涩的。“那随你意吧！”

“甘露殿”的高公公不是李世民的近身内监么？如何会来“凤阳宫”？虽心内迷惑，可也不敢怠慢：“快请！”

朵儿才起家来：“那让mm为姐姐妆份起来吧！”“好。”她依言坐在妆台前，各怀苦衷的两人寂静了下来。

约摸半个时候，雪雁打扮毕，看着天气还早，刚想起家来与朵儿外出逛逛。朱梅却吃紧的进内禀道：“殿下，‘甘露殿’的高公公求见。来得很急，也不知所为何事。”

适逢乱世，宫内宫外皆张灯结彩，一片平和喜庆。大红灯笼高高挂，各宫各殿被巧手的宫女们装潢得非常的素净夺目。按积年习例，李世民在“麟德殿”设席，与朝臣王公们同庆佳节，依礼法，一应皇子公主们皆要列席此中。

“那姐姐今晚就穿这套衣裙去晚宴，可好？”

说着，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真决意跟姐姐到吐蕃去么？”

朵儿才吁了口气：“姐姐本日夙起至今，就一向是心境不宁的，您到底内心装了甚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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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我粗心了。”雪雁的手悄悄抚过榻上用宝贵陆丝织就的紫绫百褶衣裙，含笑道：“mm的绣工愈发的高深了。”

响中午份便有内监到“凤阳宫”传了旨。身为公主，本应昌大其事的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的，以便列席晚宴。可雪雁却从夙起到酉时，也偶然打扮，只是反几次复的临字贴，来来去去老是杨政道的簪花小楷，及他写与她的诗“不敢忘君颜，不敢负君意。”

贞观十六年，除夕夜。

朵儿望着窗外的日光愣愣入迷：“本来无一物，那边惹灰尘？”

她练字十多年，从未曾弄断过一支笔，这支做工邃密质感上乘的宫廷笔，如何如此等闲的就断了呢？内心绞痛得短长，不由皱眉捉心。可绞痛只是一掠而过，不到一瞬便无任何感受了。朵儿把手中的衣裙往偏榻上一放，上前去扶着她急问道：“姐姐如何了？”

她才回过神来，抚着胸口淡声道：“没事。不过是折断一支笔罢了，今儿也不知是如何了。”

朵儿果断的点了点头：“我意已决。”

“好。”雪雁淡淡应了声，又埋头于笔下。却“啪”一声脆响，貂手花梨木羊毫竟然从毛头处断为两截。她不由得一愣神，一种不祥的预感伴着没出处的隐痛在心头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