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李道宗又重重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说着，表示他起家来。

李道宗一看，失声道：“是你？你不是……你不是坠崖身亡了么？”

杨政道却仍旧跪着，一动未动：“王爷，政儿本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这事……”李道宗思忖了一会：“罢了，老夫就成全你这一片心！可有一事，你务必承诺于我。”

偌大的七宝凤辇驾座内，几人昏昏欲睡。

含混间，她又听得周姆低低唤道：“公主，公主还是把盖头盖上吧，如许总不太好。哪有新娘子不盖盖头的？宫里老姑姑们的话殿下都忘了么？”

李道宗感喟道：“我素知你对雁儿的情意，雁儿也对你念念不忘。得知你坠崖而亡，雁儿悲伤欲绝。可她现在已然许配别人了，也一心认定你已不在了。以是，你也不要再让她惦记。如果有个万一，死的可不但仅是你们啊！”

“殿下，殿下还是把大氅披上吧，这寒气仿佛越来越重了。”乳娘周姆把大氅披在雪雁身上，并为她细细掖好。

又向力嘉招手道：“力嘉，这何伯是本王多年前的故交，今后他便是送亲步队里的总管，卖力一干人等的起居用度。”

那老夫也不说话，只是伸手扯下斑白的胡子，又扯下白眉毛，清了清嗓子道：“王爷，您看我是谁？”

李道宗看着死而复活的杨政道，不由欣喜交集，喃喃道：“你能活着就好，你能活着返来就好！雁儿也不消再悲伤难过了！快快起来吧！”

拜别帝后，告别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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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安解缆那日禄东赞前去“凤阳宫”求见，给她领来一个叫“达娃”的婢女。说是从族人中千挑万选出来的，此女精通吐蕃大唐两国的说话，说让她一起上服侍着，还能教她熟谙吐国的说话。

“王爷请说。”

雪雁展开困乏的眼皮，微浅笑了下：“乳娘你也得把稳，别着凉了。”她太累了，说完，又要合上眼睑去。

元月十五那日，由江夏郡王李道宗亲率和亲辇队，向西逶迤而行。日出日落，一起颠簸，一起风尘。不觉已行了十多日。

听爹爹说，不，听江夏郡王李道宗说，此去但是有六千多里的路程，快马加鞭，日夜不歇也得走上一个多月。那么浩大逶迤的辇队，到底要走到何月何日才气到达吐番？

一起舟车劳累，昏昏沉沉数日，一起行来尽是一些崎岖的荒无火食的山路，夜旧帐内，荒漠或寺庙，她也不知辇队到底走到哪了。她只是感觉身子越来越冷，越来越倦怠，便干脆把头上的红盖头也摘了下来，只以轻纱覆面。

长安，故乡，亲人。都已在悠远的身后了。

她不由暗叹，这个禄东赞可真是面面俱到！

“是我！我是政儿。”李道宗怔忡间，杨政道已跪了下来：“政儿不孝，让您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