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呷了一口：“本王对大唐的统统都非常神驰与敬慕，在很多年前便请了汉人的先生，教给我吐国人汉人的文明、说话，礼节，另有各种农耕的技艺。你眼下又带来这么多能野生匠，但是多少金银财匮都比不了的！”

雪雁才想起在逻些城这一个多月来，她极少召见狼头，也并不存眷他常日的度日。她外出时，也老是龚星侍在身侧，那狼头只是远远跟着。进逻些城后，他倒是循分了很多，再也没有违逆过她。

她不由得又叹了口气：“但是难为你们了。”

她忙扯出一丝笑来，点头道：“待姐姐的病愈后，再行大婚不迟。”

朵儿与采平无声退了出去。

她闻言，几分不测：“狼头？他喝得惯这些腥臊的东西？”

采平回道：“他夙来狷介冷傲，本也不是爱惹事的人。他极少与别帐的人来往，倒是赞普，常常差人来请他到帐内陪着下棋，传闻他还教赞普练剑呢！赞普与他仿佛很投缘，很喜好他。”

“让你撤就撤了吧。这膻臊味儿，本宫实在受不了。”她看眼朵儿，又看了眼采平，轻叹道：“你们不也一样难以下咽么？”

他牵起她的手：“你可会骑马？”

她也不去细究他的心机，只是一径笑道：“你今儿如何得空来这里？不消陪着尺尊姐姐么？”

她闻言，倒是有几分不测。正要开口，却听得帐外的侍女唤了声“赞普”。

她悄悄点头。他面上的失落一闪而过：“总有一日，你会风俗的。”

说罢，又定定看着她的脸，仿佛要在她的脸上寻着甚么：“你，当真不怪本王？”

她忙起家相迎，松赞干布已大步进内：“文成，外头日光和缓，怎的也不出去走动走动？”

她点头：“是‘雨前龙井’，赞普也喝得惯汉人的茶？”

她向他微微作了一礼，笑道：“文成初来，怕走远了迷路呢。”

他却无端叹了口气：“你能如此谅解，实在可贵。”言语中却捎着较着的欣然若失。

“我有好些日没见过你了。”他从榻上站起：“今儿来是怕你闷坏了，便特地来带你外出透透气呢！”

松赞干布往帐内一巡，目光回到她的脸上，柔声道：“住的可惯？”

采平小声叹道：“龚侍卫呀，这些个日子来都吐了好几次了。连他堂堂一大男人也喝不风俗，奴婢们就更不消说了。从长安来的人里头，也就狼头能喝下几口了。”

他才在偏榻上坐下，定定看着她道：“我听闻禄东赞都来求见好几次了，你如何都不访问他？大婚之事，莫非你一点也不急？”

他放下茶盅，瞥见几案上原封不动的马奶酒，温声道：“如何？还是喝不下去么？”

“口感清冽甜美，好茶！”松赞干布浅抿了口茶，笑赞道：“是长安带来的贡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