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没有健忘，三年前，她受以禄东赞为主的主政大臣联名上奏，要松赞干布立她为国母入主红宫。当时尺尊失势已久，被囚禁的尺尊因妒生恨，教唆亲信偷偷把邻国身染瘟疫的病民放入逻些城内。短短半月间，逻些城内数万人丁传染不着名的虐疾，灭亡者有白叟小孩青壮，不计其数。

春日晴好。

雪雁抽出素帕为她拭了拭眼角：“也罢。那你代姐姐回城里去看看尺尊大妃，可好？”

她轻叹：“你是怕见她吧？”

“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梅花仍犹在，雪海那边寻……”

“若姐姐把你许给扎木术做侧室，你可情愿？”

朵儿声如蚊蚋：“谁？”

扎木术顿住了，蓦地站起来：“风越来越大，mm还是回屋吧。”

朵儿嘴角扯出一抹挖苦：“自前人走茶凉，她好轻易才摆脱了尺尊的节制，岂有再奉上门之理？这尺尊常日就不得民气，现下更是失势，赞普又在和契丹使者谈两国修缔盟约之事，谁顾得上她呢？说到底，也是她自个该死。若不是她，姐姐就不会落空孩子，更不会……”朵儿惊觉讲错，忙打住。

扎木术转面向她：“你我初见之时，你对我捐躯相护，便是因为我长得与他太类似了，对么？”

“姐姐。”一曲终，朵儿不知何时立在身后。“是‘香雪海’，姐姐入逻些城多年也未曾奏过此曲，姐姐在想政哥哥么？”

“三年不兵戈，只差他守城防，他但是闷得不可了。”朵儿笑了笑，走近琴案，指尖轻扫在琴弦上：“姐姐，政哥哥分开逻些有三年多了吧？我这内心，也想他了呢。姐姐，政哥哥会想我们么？你说他还会返来么？”

她嘴角牵了牵，挤出一丝笑来：“或许吧。”

“未姑息在殿外候着！”扎木术看了眼朵儿，退了出去。

雪雁为朵儿整了整衣衫：“得饶人处且饶人，都五年了，赞普囚禁了她整整五年，甚么罪也抵上了。昔日那些个恩恩仇怨也别记在心上了，你就去一趟吧，把我研制的药释数带上。”

“如何？人家说不娶，你委曲了？刚才是谁说不肯嫁来着？”雪雁叹了口气：“要与姐姐一起到城外去么？”

朵儿轻咬了下唇：“姐姐莫非忘了，你入主红宫的那一年，她指令人制造的那一场瘟疫？那一场瘟疫不但差点令姐姐失尽民气，更……”

“既便她情愿，我也不会娶她的！”

朵儿心内陡地一惊：“姐姐到底想说甚么？”

雪雁沉吟道：“这春耕礼自本宫从大唐传到吐国也有四五年了，每年都是本宫主持施礼，本宫本年还是亲身去一趟吧。让大相稍候着，本宫马上便来。”

雪雁心内轻叹，伸手去握了握她的手：“魏王已故去三年，能忘就忘了吧。这三年来，扎木术对你的好早超出了兄妹情分了，连旁人都能感遭到，偏你就不知不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