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收起笑意：“雁儿，你爹这几日但是……，他抽不出余暇来看你，你可要乖乖待着，你爹为了你……”

王妃点头道：“的确是比杀手更可骇，杀手杀的不过一二人，而此构造一脱手，诛的倒是赃官的百口长幼。赃官贪吏天然死不敷惜，可其家人倒是无辜的，却要为他一人陪葬。这个世道，哪有官员是真正明净自洁的？这个构造让任城的官员们谈虎色变，这两年确切是清除了很多民风，可也就义了很多无辜人的性命。这构造的存在不知是幸是不幸，它亦正亦邪，令人难以捉摸，难以批驳。”

朵轻叫了声“夫人”，王妃点头笑笑。

赃官断根，任城臣民自是大快民气，竟感觉‘铁辕门’的人铁面忘我，是他们的庇护神。他们再不消过那些有银两有状告，有冤可伸，没有银两便欲诉无门的日子。任城也是以少了很多冤狱。雪雁越想越怕，莫非军功显赫的任城王真的会就义在‘铁辕门’的手上吗？

雪雁苦笑道：“这禁足的大半月，我总忍不住想起儿时与他一起上书院的景象，我闯的祸，他都替我担着，为此没少给恩师吵架。5”

“两位女人在说甚么呢？说得那么努力。”两人转头，门被推开，王妃张氏立在门边，含笑看着她们。

雪雁俄然想起很多日没见爹来过了，刚禁足那会，他但是每日必来的。遂问道：“娘，爹呢？如何不见爹来绣楼看我？都好几日未曾见到他了。”

雪雁追上她，吃紧道：“娘，就让爹为我指门婚事吧？”

王妃轻咳着，说：“刚念完经籍，趁本日精力利落些，便过来看看你们。怕是闷坏了吧？小丫头。”

雪雁站起来：“朵儿，你本不是我李家人，如果然有那一日，你记着要单独逃命，晓得吗？”

王妃挤出一丝笑意：“别傻了，现在是迟了。再者，你是爹的掌上明珠，他是甘愿枉送性命，也不会随随便便就给你订婚，坏你毕生幸运的。”

王妃沉吟了会，才说道：“‘铁辕门’的人又脱手了，你爹也成了他们的目标。”

王妃轻抿了口朵儿递来的茶，轻咳两声，说道：“我也有好些光阴不出门了，昔日出门也是你们陪着，现在你们出不去，我也懒动。”

“但是，雁儿。”王妃悄悄叹道：“你爹为了你，却不吝去行昔日自已最悔恨的事，只要……才气保全于你，不会被一些急功近利的官员把你交以朝延。现在，‘铁辕门’已经查到你爹身上来了。弄不好，我们李府高低一百多口都得命赴鬼域。”

雪雁拍拍沾在手上的泥屑，走到王妃身边甜叫一声：“娘，你如何来了？”

“八年了。”雪雁感慨道：“日子过得可真快。八岁那年，恩师把他送到内里习武后，就没见过他了。现在只记得儿时我与胡蝶玩耍时，他站在桅子花树下看着我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