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及旧事，朵儿深有同感：“是呵，长乐公主也该老了，这不我们都老了。”“朵儿，你说长安城还像畴昔一样繁华热烈吗？”

她仿佛活在自已的天下里，自言自语。又仿佛真的闻声了三千里外的大明宫里，那美好激昴的礼乐声，另有谁在低唱：“万里江山长煜煜，不见故交徊归兮．．．．”另有谁在翩翩而舞。

她收回远眺的目光：“你这小妮子， 都上年纪的人了，还记得我当年的叼嘴啊。”

昨夜的梦境竟愈发的清楚。她又梦到他了，她仿佛又回到那一年，自已率性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逃离这片地盘，逃离他的爱恋，逃离自已所背负的任务。

雪雁兀自一笑：“是啊，我竟梦回到长安街头，他年青时的模样。厥后又梦见我逃窜，他骑着马追逐我，把马鞭甩得‘啪啪’直响，叫着我的名字让我停下来。”

朵儿见她不为所动，只得立在一旁，干焦急。这些年她的身材更加弱了，体力也大不如前。可不知甚么时候开端，或许是他昔日总爱带着她奔驰骋在这一片蓝天碧地间，乃至她养成的这风俗。每日总要出来遛马儿，自已挑个向东的高坡坐着，一呆半日，风雨无阻的，下雪也如此。

吐谷浑：今青岛境内

朵儿想提示她，那都是她的错觉。乐声，舞影，都是错觉，不过是心中的念想罢了。可又于心不忍。自从赞普逝后，她的魂也随赞普去了。对故乡的驰念更是一日比一日激烈。

朵儿心内轻叹了口气：“会的，会的，会和畴昔一样繁华热烈的。说不定十里街角那家福记还在呢。”

“姐姐的舞也跳得绝啊，想当年，尺尊公主不就是妒忌你的舞姿，妒忌赞普对你的宠嬖而事事与你作对吗？”

远处，欲远还近。远者，关山万里，眺之远远难及。近者，仿佛繁华的长安城，豪华的大明宫，就近在天涯。天涯却天涯。二十多年了，她深爱着的，感化着她毕生心血的逻些城，及城外寺庙苍劲沉浑的钟声，仿佛也不知不觉长了年纪。

“朵儿，你感觉我还回得去吗？”雪雁顿了一下，又似喃喃自言道：“我回不去了，我的心在这里，我如何还回得去呢？”

白度母：神的称呼。指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雪雁点头，表示她把马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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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儿吹一口哨声，待瞥见马儿悠悠地踱近时，便顺手把貂毛大氅给雪雁披上，忽见她的鬓边有一小摄刺目标白。朵儿心一紧，劝道：“雪雁姐姐，晚了，咱还是回吧。风越来越大，怕是要下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