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顿时了然他的心机，忙扶其起来，指着面前一片绿野，莞尔一笑：“杨使请看，这都是我亲手所种，已经能够自给自足了。”

公主让朵儿扶其起来：“念你一心为国，罢了，地上湿冷，大相先起吧。”

约摸过了五六日，长安来的使臣到达雅隆。5

但两边一旦反目，吐番无疑是以卵击石。这也是她担忧多年的事。她寂静思考一会，问：“高宗天子是怕两国若起战事会祸及于我吗？”

雪雁见此，惊道：“杨使为何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朵儿在旁听着，想起王妃张氏常日里视她如已出，打小让她跟班雪雁一起上书院，一起学琴棋书画，她名为雪雁侍女，夫人却从不拿她当奴婢对待。

想至此心中便有了计算，笑笑道：“我在雅隆固然寒冻，可我并不觉孤傲，有雅隆的百姓伴随，也不感觉苦累。你归去复命，就说我年龄渐高，身子骨不济，在这糊口了二十多年，也惯了。皇恩浩大，万望准我在此过完余生。”

杨恺一听她此言，目光便往屋内探视一周，肯定没有外人以后，才抬高声说：“不瞒殿下，松赞干布赞普归天多年，吐蕃国君年幼，大权旁落，实权都把握在一些有野心的大臣手里，虽有禄东赞主持大局，但他是日渐老去，恐是故意有力了。这几年，我们两国的冲突时而有之。其他的便不好多言，殿下莫怪。”

禄东赞沉默地退出去了。杨恺看了眼一旁的朵儿，作礼道：“姐姐，陛下在恺儿临行前暗里叮咛我，说若姐姐愿回长安，他必给姐姐一个名份。”

她心想，这才是故交相聚啊。可二十八载的工夫如何说逝便逝了呢？

朵儿自个儿迷惑了好久，雪雁为何不肯回逻些见杨恺呢？杨恺不是杨政道大人的弟弟吗？杨政道但是爱了雪雁一辈子的。他的一辈了都给了她。

杨恺再无言，黯然拜别。

她含泪而笑：“赞普生前待我恩厚，我既嫁与他，这里便是我的统统。恺儿，也望您成全。”

“有。”

不觉心中哀思，偷偷垂泪。雪雁也止不住泪水簌簌而落。她是李家独一的女儿，是母亲的掌上明珠，母亲一颗心全在她身上。她离了她，母亲怎活得下去呢？

杨恺固然绝望至极，但见她果断，也了解她的一片苦心，便不再相劝，只闲话家常。时不时会忆及昔日各种趣事，偶有笑声。

朵儿只好微微一笑：“朵儿只愿随姐姐一辈子，我怎能弃姐姐独回？恺儿就替姐姐谢过陛下美意吧！”

“何话？”

那天禄东赞走时，雪雁一再嘱托：“让杨恺单身一人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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