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掩面抽泣，没回应。

曲陵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娘亲掩面哀泣，欲说还休。人间多少事，坏就坏在不好好说话上，大口语不说，明白道不走，她想破了脑袋，也闹不清楚她娘到底是要啥。

过了几天，她清算了个小承担，扮成个小子下了山，连赶一百多里路，走了几天几夜，风尘仆仆。跋过山涉过水，进了村过了镇，好轻易赶到他爹结婚前来到河魏城。进了城她要管城边卖茶水的老板娘讨了一碗水，就着本身做的窝窝头，蹲在路边啃了起来。

她娘亲身然是没答复。

一墙之隔，那边是高筑巨构，雕栏玉柱，华丽贵气，这边却成九野之乡，蛛网燕泥。

曲陵南弯下腰，蹲着一下一下在磨石上磨本身那把小柴刀。

曲陵南此时开口，原也不过是因过往一十二年，凡事做之前均知会一声娘亲，风俗使然罢了。她停了停，看了会玉轮，算了算时候，又当真地蹙眉对她娘亲道：“活着哭死了也哭，你哭来哭去的，到底图个啥？莫哭了，今晚就把这事了了。”

过了好久，刀刃处已磨得充足锋利，曲陵南一把扬起柴刀，刀口竟然传来嗡嗡之声，月光下，她长年贫乏赤色的脸照得半明半暗，只余一双眸子安静中闪着亮光。她用指腹悄悄压上刀刃，血珠顿时迸出，曲陵南将手指深切嘴里吮了一下，微微眯眼，对劲地点点头，随后将柴刀插入腰际，整整头发，昂首看了看天。

“给你烧多点纸钱？”曲陵南筹议着问。

“你不说我咋晓得哇？”曲陵南试图跟她讲理，“我不晓得就啥也做不了哇。”

解不开咋办捏？她娘只会哭，哭完了就开端病，病完了曲陵南也大了，她娘的小命也折腾得差未几，临死还攥着当初的定情信物喊“檀郎，你好狠的心。”

“啥口信要你一个小孩子家远道来传？”老板娘猎奇地凑上来问，“别是丧葬婚嫁？”

姨奶奶们比曲陵南她娘还能哭泣，哭得还极好，讲究的是掩面长叹，一调三折，起承转合，动听悱恻。

刀刃与磨石相磨合的声音显得愈发薄弱，克意顿减，反倒平增了三分苦楚。

爬上树，收了绳索，她又从树上倒垂腰肢，一个返身，哧溜一声敏捷趴下。她自小长在山野，又无玩伴，常日里便是与猿狸鹿狐等做耍，攀爬腾挪向来熟稔于心，现在稳稳落地，竟只收回沙沙一声细响。曲陵南反手抽出柴刀，猫着腰，接着树影花丛遮挡，快速穿越这处天井。

“要不我打两只斑鸠拔了尾巴尖毛给你做顶冠子？”

曲陵南摇点头，当真地说：“有人托我给他们家传个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