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孚琛点点头，就如要告别下山历练普通，轻描淡写隧道：“我走了，再见。”

曲陵南感喟道：“我不恨你，没法可想，出此下策，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对我而言，有了这等事，我便不能再待你如昔。徒弟，我尽我所能，也只能做到不怪你不恨你罢了，你若还要我假装甚么事没有，持续留下，与你做那孝敬徒儿，那你甭废话了，一剑劈了我便是。”

这是他们俩熟谙到闭眼也不会走错的琼华派浮罗峰,这是他们俩以往无数个凌晨皆耳熟能详的风声树声，朝露云霓。

曲陵南昂首瞥了那柄青攰神器，当初乍见之下，只顾上与青攰那小子斗智斗勇，倒未曾好生打量过其本体。现在一看，刀身颀长，末端高翘，通体透明当中，紫色闪电流光溢彩，刀身两侧篆刻的龙纹栩栩如生，威风凛冽，气势夺人，不愧是上古神器，刀一出鞘，周遭百里，已然风云色变，天象异生。

“我送人了，他想杀便杀，我何必去管他为何要杀，”曲陵南道，“那小子放肆偏执，向来如此，谁晓得哪根筋不对。”

孚琛微微一愣。

多年相伴，朝夕与共，人又非草木，怎能说无情便无情，那点滴温情，如何能一说作伪，便十足算作虚情冒充？

曲陵南手一扬，赤练剑直直递出，刺入他的衣裳，刺破他的皮肤。

血流了出来，孚琛眸色愈红，耻笑道：“我教你这么多年，你就这点本领？出个剑跟没用饭似的，用力！”

左律猜疑地皱眉，问清河：“甚么意义？”

孚琛沉默不语。

孚琛沉默不语，目光却锋利如刀。

曲陵南忽而微浅笑了，她明显眼中酸涩，内心累得慌，可莫名的，她情愿给面前这个男人一个笑容，她笑着问：“你可曾记得，冰洞里初遇，你骗我做饵引怪虫中计，我与你说过甚么？”

清河于半空化身，叩首便拜，哀声道：“仆人，求您瞧在青攰尚年幼的份上，饶他不敬之罪……”

曲陵南目光庞大，盯着他，手一抖，剑又入一分。

她说完，朝清河招招手，清河会心，当即飞到她怀里。曲陵南慢吞吞挽起袖子，暴露前日孚琛亲身给她结下的红绳，昂首浅笑问：“传闻，此物真名为伏地咒？”

曲陵南摇点头。

他渐渐勾起嘴唇，冷冰冰地笑着，道：“来，杀了我！只要你敢！”

他没说为师，却说我。

孚琛看向她，曲陵南摇点头，道：“我不会杀你，但亦不肯再认你为师。这一剑，抵消你骗我之苦，从今今后，你我恩仇两消。琼华门规，胆敢伤师父老，已然大逆不道，够格扫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