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她就晓得，这的确是个小霸王，怕还是个犟脾气。

本日之事，不管启事如何，她已经输了。

“可……”

看来，这事还不能提了。

她本觉得前面这小子看着也是顺毛驴一头，成果一提打斗的启事，竟立即就炸给了她看。

昔日她们都是不戳不动，动了还抱怨，本日二奶奶使唤，竟个个跟手脚贴了符一样，比谁都快……

不过，该当没有设想中那么坏。

陆锦惜已经说了有一会儿了，她尽量地指导着他，最后再把话题往英国公府那件事上一带。

薛迟就这么听着，还是那样细金饰软，却仿佛有些不一样。

他又忍不住抬开端来，细心去看她。

一时之间，卫仙面前都黑了一片。

眼神安静，声音更安静，她淡淡开口：“你既不提，那我也不问。只是如此就不能判定，你们二人谁对谁错。我只晓得，罗二公子伤得比你重，胳膊划出了血。一会儿，我就得去英国公府赔罪报歉，你要不要随我……”

陆锦惜谛视着他的眼睛，那一时竟有一种极其奥妙的感受。

毕竟还晓得害怕呢。

心念一动，陆锦惜就重新起了个话头：“你六岁，年纪不大，可也已经是小男人汉一个了。娘信赖，你很聪明，内心也有本身的是非。刚才你也瞥见了，你拿药罐子砸你三婶母，娘但是站在你这边的，没说你一句不是。”

之前他听娘亲说话，念诗也好，叮咛下人也好，总会想起灰蒙蒙的细雨天，再温和，也有一层轻纱似的阴翳和愁闷。

说完，她直接拂袖而去。

灵珠亦步亦趋跟在她背面，尖尖的瓜子脸上，嵌了一双杏仁眼，期呐呐艾地问了一声。

一出暖阁，卫仙脸上强挂出来的笑意，便完整解冻，只剩下沉沉的阴沉与压抑。

在目光相接的一刹时，他立时一颤，敏捷狼狈地低下头去，躲让开了。

“……以是呢，你应当也晓得，娘现在是个明辨是非、会为你着想的人。”

“不准你去赔罪报歉！我不准！”

“啪。”

这还是陆锦惜进屋以后，第一次仔细心细打量这孩子。

这不是她屋里服侍的蕊珠，又是哪个？

陆锦惜心机渐渐转动，只看着他，与他对视，这一刻并不把他当作个小孩子。

“……”

内里围着的丫环婆子，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一眼看去冷冷僻清。

“奶奶，您没事吧？”

陆锦惜揣测，这孩子与陆氏的干系，该当没有差到连句话都说不出的境地，约莫还是他吓着了，或者内心装着事，不肯理睬本身。

“好，好得很！”

薛迟也说不上到底是如何回事，只恍惚地感觉，并不讨厌。

固然大家都说他是个小霸王，可薛迟感觉本身很懂事。

但见那丫环被两个粗使婆子摁着，塞了嘴，一张脸早打得不成人样，唯有那一双眼里蕴满泪光，一个劲儿地看着本身这边，喉咙里收回“呜呜”的闷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