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昍哀思至深,辍朝一月不足,翌年改元,仍旧厉行先帝新政,但他性子暖和,在位期间颇行仁义,与民生息,又多有智举,只十余年间,便已远超前代,后代将两朝合称“天永复兴”。
他口唇微张,似想说甚么,却又发不出声响,隔了一会子才哑声问:“你就是云和?”
身后马蹄声垂垂冷淡,如蝗的箭矢也停歇了下来。
天明时分,乌云遮了日头,阴沉沉地压下来。
这边徐少卿抱着高暧赶到近前,也抢了匹马跃上。
听他这么说,她不由一愕。
“回陛下,随行太医已诊治过,外伤虽重,但此人内力深厚,性命当是无忧,只是眼下还未醒,尚须疗养些光阴。”
高旭面色惨白,却咬牙笑了笑,大声道:“皇妹,徐卿,我们有缘再见了!”
回眼望去,星月朦朦下的六合是一片苍茫,这才轻吁了口气,欢声道:“大哥,我们脱身出来了!真的出来了!找个处所,我帮你拔箭裹伤,稍时会疼得短长,你忍着些,敷了药,过得半日便不碍了。”
如此看破惊天的一下,自是没法再讳饰,四周房檐上的弓、弩手已回过神来,立时发箭朝这边攒射。
现在也不必多言,徐少卿垂眼下去,在高暧肩头轻拍了拍,便放开手,两袖在地上一拂,耳听得马蹄声已至,俄然纵身跃起,扬手甩出满袖的碎石土块,激射向劈面屋檐上的重重黑影。
那清丽的小脸像极了当年的她,如瑶池清泉,极峰雪莲,单单只是望着已然心神具醉。
那人也自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阴寒的眸光忽而变得迷离。
那军将讨了个败兴,赶快谢了罪,领着一众兵士步行紧随厥后,护着他入了关。
高昶窥此良机,哪敢怠慢,拨转马头,便斜刺里突入近旁的巷子,徐少卿赶快跟上。
耳旁却听到鼻间的抽息,似是他也情难自已……
徐少卿策马跟上,决计让本身挡在最后。
言罢,见高昶还是不该,又上前欲将背上的人接过来,却不料竟被他一把推开。
“好啊。”
她奋力朝回望,瞧见的却只是重在一起背影,愈来愈远,转刹时便在苍茫的夜色中变得恍惚不清。
门口处脚步声又起,应是那些黑衣蒙面人从内里出来,外头的围困之敌似也开端行动了。
那已生硬的身子向后一倒,靠在他臂上,倒是脸孔如生,唇角犹带一抹笑意……
高昶一起行至行辕内堂,才将背上的高旭放下。
周遭蹄声四起,追兵已从侧旁绕过,将两人团团围住。
那跟来的军将常居京中,任警跸之职,一见那张面孔,当即惊得目瞪口呆,仓猝伏地跪倒。
“是。”
(全书完)
但听一声巨响,冲在最前面的几骑迎头而中,人马回声翻倒,跟从在后的只怕踩踏失蹄,赶快勒缰止步,打击之势立时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