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响,身穿绯色白鹇补服的叶重秋领着几名守将官员踩着石阶仓促登上城楼,趋步来到近前,躬身道:“厂公大人,下官叶重秋奉召前来。”
“好,将有必死之心,则士无贪生之念,本督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臣若连这点本领都没有,怕是真该领罪了。”
入城以后,劈面便是一条宽广的大道,远处可见半山坡上楼阁森森,非常夺目,像是宫城殿宇。
她茫然不知所措,随即就被扶入那竹制的乘舆中坐好。
许是来时走得急,他现在肩头和胸口渗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在日光映下,竟让那玉白的肌肤显出几分晶莹之感。
……
那偏殿并不算大,内里却黑沉沉的,两边各用石块虚架起篝火。
再加上那换了衣衫却也未曾散去的伽南香味道,被体气一蒸,愈发显得氤氲撩人……
高暧只觉脑中昏沉沉的乱着,不知该说甚么,外间却俄然响起了脚步声。
车轮“吱嘎”作响,摇摆着前行,不知去往那里。
映入视线的是一座恢宏壮阔,但却与中土气势大异的城池,背靠大山而建,城楼的匾额上竖写着“阳苴”二字。
一名褐衫小帽的番役从城下急仓促地奔上来,扒开世人,凑到近前,神采镇静地附耳道:“禀督主,云和公主车驾方才半路被袭,大档头身中六刀身亡,公主下落不明!”
他顿了一下,又续道:“贼众俄然攻城,实是始料未及,呆会儿城头交兵凶恶,如果厂公大人有甚么闪失,下官但是万死莫恕。以是……还请厂公大人与下官同去驿站,或是去府衙中商讨退敌之策为上。”
叶重秋灰着脸,不自禁地转头瞥了一眼远处黑云压境般的夷疆雄师,面色不由僵得更加短长了。
四名头裹黑巾,身穿敞怀短衣的健硕男人提杆而起,抬着便从正门而入。
徐少卿微微嘲笑,却没看他,那双狐眸仍盯着城下的动静。
中间并无任何异状,那些夷女每日定时送来茶水饮食,还帮她沐浴换衣,但每次又都仓促拜别,只留两人在外间守着。
分拨已定,城上官兵无不凛然,却见他上前两步,来到叶重秋身边。
她冷萧萧的坐在那边,却也没有食欲,只是发楞,心境牵着才分开不久的陵川城。
她愣了愣,刚开了口,忽又感觉声音有些大,怕被人听到,仓猝掩了口,警戒地朝外头瞥了瞥,不见有异,这才稍稍安了心。
灼炽热浪喷吐在城墙的跑马道上,炙烤着那一张张惊惧不定的面孔。
那竹舆颤巍巍的抖着,一刻也不断,高暧只好紧紧抓着两边的扶手,才稳住身子,内心更是七上八下。
这话像含着利刃刺来,叶重秋不由缩了缩身子,灰着脸憋了半天,才拱手颤声道:“回厂公大人,若……若果然如此,下官也只要遵循朝廷法度,他杀以全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