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看时，便见那曳撒飘飘的身影由远而近。

“传闻甚么？”

正在这时，徐少卿俄然身子一仰，脸上的笑容随即敛去，又规复了那副冷凛的模样。

“徐秉笔兼着司礼监和东厂，的确是个大忙人，哀家这里也就长话短说，不绕圈子了。”

那一声“督主”如同高山惊雷，穿透了笼在心头的重重阴霾。

徐少卿拜辞而去，刚出寝殿便大步流星，风普通穿过廊间。

她没留意，只瞧见那双狐眸中那点笑意更甚，纤薄的唇角也微微挑了起来，似是明显晓得本身所指的是甚么，却浑没将本身火急的模样瞧在眼里。

这话的确石破天惊，她惊诧望着他，像是惊呆了。

她心念着弟弟的安危，连长年修持得来的平静之心都乱了，便咬着唇，有些幽怨隧道：“厂臣耳目明达，定然晓得我说的是宫中克日的传言，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顾太后说完，呷了口茶，便拿眼去瞄他神采。

高暧讶然，“请回”的意义便是让她自回北五所去，可满腹火急之言却连半句也没说，这却要比及甚么时候？

高暧顿足瞪了他一眼，随即便觉失态，退开半步，忿忿的不去理他。

高暧蓦地里一阵欣喜，方才还念着他，没想到这一刻便赶上了，难不成是菩萨显灵，偏就成全了她的动机？

顾太后盯着他瞧了半晌，这才垂下眼，手托茶盏渐渐拂着。

“臣徐少卿，拜见太后娘娘。”

他说着便又转向徐少卿，谄声道：“太后娘娘召见，督主大人请随奴婢来。”

正这般想着，那身影却俄然顿住脚，在相距四五步远的处所站定了。

徐少卿正正衣冠，撩帘而入，便见那软榻上的身影正襟端坐，浑不似病重的模样。

“厂臣，你……”

他，真能叫得么？

这副早已陌生的端庄样让高暧有些不惯，只觉那满腔的悸动平空滞了一下，随即便想到他是顾念着现在的场合，当下便也端着身架，点头应了声：“厂臣免礼。”

他却在笑，笑得促狭，笑得欢漾，笑得含情，笑得魅惑，笑得让她更不知所措……

“臣徐少卿，见过公主殿下。”

他神采一变，当即屈步向那肩舆奔了畴昔。

顷刻间将高暧从沉郁中惊醒了过来。

“你……”

他打躬说着场面话，语声也是平平的，不起半分波澜。

“那好，哀家便直说了，昶儿上表要求返回封地，哀家这头病还未病愈，正须他朝夕在旁看顾，可劝了几次，这孩子却像情意已决了。哀家问过皇上，不料倒是祖宗成法那套说辞，全然不顾哀家这身子。以是么……哀家是想，劳烦徐秉笔再跟皇长进进言，让昶儿再多留些光阴，好歹过了中元祭祖大典。”

高暧脑中乱成一团，怔怔地望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连手脚都酥软了，只觉稍稍动一动那动机，心就像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