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水吹着牛皮恭维，心底直打鼓，不晓得顾西棠为甚么要找他。

“得嘞！”

胖老板看他买了东西还赖着不走，眸子一转，嘿嘿笑道：“韩少，您是大忙人，天还没亮顶着大北风来我这儿，不会就为了个小铜佛吧？”

陈一水内心一惊，还真是顾家人！

自清中发财，历经百年，四九城里头一号的明宝楼就是顾家财产。

天蒙蒙黑，北风阴冷地刮着人脸。

顾西棠温温笑着，“我姑姑也提过陈老板，说陈老板门路广，人脉多，凡是金城古玩界的事，不管大小都瞒不过您的耳目。”

裹着军绿棉大衣的胖老板被拆穿了也不难堪，贼兮兮的笑，“开打趣，开打趣，都是老熟人了，我炸谁也不敢炸韩少您啊……”

停在驿马道外的一辆商务车上，空调开的很足，顶棚灯亮着昏黄的光，车里暖和一片。

顾西棠把手里的文件拿起来，翻开一页，递给了陈一水。

陈一水皱着眉，脸上的肥肉挤得眼睛又细又小，叽里咕噜来回转，明显是在踌躇考虑。

半晌，楼梯口传来来了啪嗒啪嗒的拖鞋声，有人打着哈欠骂道：“陈老鬼你要死就从速找根小绳吊死，别他妈在我门口鬼叫，你姑奶奶天亮才睡，没空理睬你个狗日的……”

古玩界混的，没人不晓得顾家。

“姓顾……”陈一水沉吟，再看他这通身的气度，脑中灵光一闪，谨慎翼翼的问，“您是打四九城来的吧？”

驿马道旁一个个地摊上摆着乱七八糟的古玩古玩，能见光的，见不得光的全往这儿一堆。

陈一水眼力不凡，一眼就认出这套竹简的来源。

“就你会做买卖，”韩诉看了他一眼，道：“给我装起来。”

陈一水解释道：“林三口是吵嘴道上的经纪，买卖的中间人，有些古玩没体例上正规拍卖会，只能靠私底下的经纪拉线买卖。”

陈一水把质料一推，笑呵呵的说，“明宝楼走的都是白货不沾土星子，这套竹简和顾家仿佛扯不上干系。”

他带着银边眼镜，乌黑的头发泛着一点暖光，眼睫很长，神采专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像个大学传授。

驿马道前后不过八百米，排着大大小小近百家古玩店，别看那小小的一个店铺，巴掌大的处所都得上百万。

“两百年？你如何不说两千年呢，这么个民国仿清的破玩意要一巴掌，你当我棒棰？”

“能找到这小我吗？”顾西棠问。

胖老板神采有点不太好。

“您可瞧好了，两百年的鎏金小铜佛，一个巴掌价，买归去那就是捡了个大漏了！”

顾家家大业大，古玩买卖传承百年，老字辈的坐镇四九城，小字辈的斥地新边境，这些年已是出了名的繁华朱门。

陈一水眼瞳猛缩，心跳不受节制地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