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动了动,抬了眼皮似有些惊奇的看他,半晌,才抿了抿嘴唇,轻声道:“她是我妈妈的朋友。”
她在哭,却没有半点声响。
实在是她真的太痛了,十指连心,之前还不感觉疼,被杜大夫毫不怜香惜玉的用双氧水卤莽的冲刷,没有叫出声得归功于她一贯善于忍耐。
他明白她偶然多说,也不诘问。低头看一眼垂在她腿上的双手,将车子开的更快了些。打了电话去病院,杜大夫现在正在病院里,许沐言便二话不说将车子开到了病院。
安然惊怔之余,忙低了头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眼里有他可贵一见的狼狈与镇静。
许沐言理直气壮的:“我不是大夫。”
举目望去,全部山头除了他只要安然。
许沐言也是以瞧见了她泥土班驳的指尖上染着的碎碎点点的红色,他在她身边蹲下,一手捉过她双手,一手悄悄揩净她脸上残留的灰土与眼泪。
她跪坐在墓碑旁,红色长裙染了泥巴灰尘,身边混乱的散着新奇野草。她的额头紧紧抵着碑石,神采惨白,双目紧闭,却有延绵不竭的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从闭合的双目中流出来。
许沐言的行动很轻柔,只是捉了她的手,然后洁净了她的脸部,那只手绕到她脑后,以和顺却不失果断的力度将她的头推向本身的肩膀。半晌,轻叹一声,道:“哭吧。”
安然指尖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抿了惨白的唇看一眼许沐言,似要求的说道:“你先出去吧!”
脆弱错愕,悲凄而苦楚……
杜大夫似傲慢的瞪他一眼,慢条斯理道:“我才是大夫。”
因而方才结束一台长达五小时的手术的杜大夫、大发了雷霆以后的杜大夫不得不阴着一张老脸替安然清理消毒。
她哭了好久,但是只是眼睛有些红,并不见肿。许沐言微放了心,扣着她肩膀将她扶起来,低声道:“归去了?”
倒是中间的看客许沐言微皱了眉,“用心机盐水冲刷不可吗?”
许沐言过来时已经打发黄叔归去了。归去的途中,安然掩不住倦怠,窝在坐位上团成一团,没有精力的耷拉着脑袋,鼻头仍然另有些红。端倪低垂,不晓得在想甚么。
山风渐大,吹鼓着他的衬衫收回猎猎声响。安然还是未察,靠着墓碑安温馨静的堕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