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娘亲定然很难过。
她记得娘亲的教诲,要对这个长辈规矩耐烦。
容姜昂首,有一颗星星陨落,她低低地在心中念了声。
容姜想,这些人真奇特,她这么冷酷了,为甚么一个个还很感激她?
“呵,就连性子也不像。”男人屏退了大监,悠然姨母也退了出去。他掩拳轻咳了声,“和你阿谁爹,倒是类似。”
“孩子,过来。”
誉王佳耦传信给娘亲,说是北国天子病重垂死,那是容姜第一次见娘亲那般焦心和惭愧,吃紧求了悠然姨母赶归去医治,乃至是想亲身去一趟。
当夜,容姜换上顾明兰为她备好的华服进了宫。
她走下台阶,听着身后源源不断的哭声,以及宫廷中丧钟的敲响,面庞一片安静,但过了一会,她才恍若未觉地抬手,摸了下眼角。
“孩子,辛苦你了。”这位素未会面却格外亲热温婉的姨母细心照顾她,眼里尽是慈爱。
而龙床上那一向低低地咳嗽着的男人,似撑着要起家。
容姜冷酷的三个字,叫面前的少年喉头艰巨地转动了下,眸中有哀思闪动,他挺直着背,却不紧不慢地上前,超出她,进了那扇门。
当马车驶离视野中,姜琳琅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潮湿,身侧之人语气降落地安抚她,“担忧甚么,她不是个孩子了。”
何况,信中那位故交也点名提到了让她代替她娘亲来一趟。
有爹爹宠着,弟弟黏着,另有寒姨照顾,娘亲老是笑着,想必是极其幸运了。
次日,出发。
容姜温馨地上前,立在床边,也看清了这位传说中曾与爹爹争夺过娘亲的一国之君。
少女黑亮的眸子清凌凌地望着他,倒映出他此时油尽灯枯的模样,似无声地在讽刺他的自欺欺人。
但愿你下辈子,别再遇见我娘了。
“他死了。”
说话也是一针见血的不客气。
她被对她非常客气的大监引着进了无一人服侍的皇宫,那位北国天子的寝殿内。
容姜面无神采地在心中想着。
容姜微挑了眉梢,自是听出了这点子遗憾和绝望。
只是,爹爹不准。
齐睿重重咳嗽了一声,俄然就感到好笑。
殿内,她的悠然姨母点头,清冷的眸子里带了几分悲悯。
想来也是,那人这般在乎,怎会委曲了她?
“放心甚么?”男人仿佛有些不解。
大监仓猝上前扶着他坐起,“皇上,慢点儿!”
不管是为了隐居的爹娘的安危,还是为了全了娘亲的心愿,亦或是娘亲说的那位故交曾庇护过尚还在娘亲肚子里的她的恩典,容姜都同意了前去。
容珏摇点头,没有答复,只是拥了拥老婆的肩,看了眼远去的马车。
他的琳琅,影象里回想起来的他,起码比容珏要年青,她永久记得的,是阿谁树下回眸朝她温润轻笑的萧王齐睿,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