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美人榻上的妇人抬眼，见到程微抹得白白净净一张脸，神采顿时沉了下来。

“本来是二姐和三姐。”轻柔的声声响起，尽显少女娇怯。

程彤越想越不是滋味，心中酸泡泡不断往外冒。

万一喊惯了，董姨娘适应了可如何办？

更令人气恼的是，程彤姐弟还得了父亲的答应，在府里时，能够对董姨娘持续叫娘！

“年初的赏梅宴，二姐作了一首咏梅诗被止表哥赞了，我如何刚巧撞见三姐姐气得顿脚呢？”程彤笑嘻嘻问道。

她说着一扫董姨娘，笑盈盈道：“是我忘了，‘巧天成’的脂粉四妹是惯用的，有花姨娘给你筹办呢。”

可自打董姨娘进了怀仁伯府，一串丫环跪下叩首，领头的喊了一声“花姨娘”，等她反应过来后差点哭晕在程二老爷怀里时，程二老爷雷霆一怒把那丫环打发去了洗衣房，今后全部伯府，就只要程微偶尔的叫上一声“花姨娘”了。

因为这段阴差阳错的旧事，董姨娘委身做妾，比旁人家的贵妾报酬还要高上几分。在父亲的要求下，母亲硬顶着回绝了把三弟程曦记在名下，却不得不把程彤记下了。

程微二人还没走到怡然苑，路口处就碰到了她这几年来的死仇家，庶妹程彤，和她的生母董姨娘。

程微很灵巧地点头：“二姐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常挂在嘴头上的。”

提起父亲，程微下认识皱眉，抿唇道：“我也是气不过才那样喊的。”

“二姐明白，只是别常挂在嘴头上，不然又要落人丁舌了。”

先前说了，董姨娘的父亲是位老秀才，董姨娘文学高度不好说，却天生了一副风花雪月的肚肠，与程二老爷吟诗作对，红袖添香，不知多和美。

“那又如何，妒忌我和二姐自小一起长大，豪情亲厚就直说，东扯西扯做甚么？”程微环绕了程瑶手臂，一双丹凤眼微挑，斜睨了程彤一眼，挺直了脊背从她身侧走过。

程瑶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率先微微一福，喊了一声“董姨娘”。

按理说，程瑶是主子，不必对妾室施礼的，但董姨娘来源分歧，她大风雅方施了半礼，既不显亲热，又不失礼数，任谁都挑不出弊端来。

程微垂了眼，盯着鹿皮小蛮靴不无遗憾地想，可惜不是夏天，那带了汗味的绣花鞋扔畴昔，才够利落！

如果是因为程微是嫡女，可她刚来那两年，大姐程雅还未出阁，她冷眼瞧着，二哥对春秋附近的大姐也不似对程微这般好。

便是程彤，看向程瑶的神采都和看程微时分歧，点头道：“二姐一大早又去帮三姐忙了吧，也不知你掏心掏肺的，人家领不承情呢！”

程微的父亲，程二老爷，是上不过四代的怀仁伯府这几代子孙加起来，最出众的人物了。

以往在山沟故乡，乡邻们对独一的老秀才恭敬的不得了，对老秀才的独女，也学了城里人，文绉绉叫一声“董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