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爷爷翻过一座山就到了画眉村，而我顺着一条小溪走两三里路就到了常山村，以是我们一点也不因为天气晚了而焦急。我和爷爷一边听堂屋里的白发女子唱孝歌，一边等待敲锣人的到来。白发女子的孝歌确切唱得好，恍恍忽惚真如冥界飘忽而来。

爷爷苦笑。

堂屋里坐的人比较多，有羽士也有听孝歌的浅显人。堂屋里多了一个白纸屏风，上面写着一些记念老头子的诗词。屏风正中间挂着一副竖长的十八层天国图。屏风将棺材挡在前面，要绕畴昔才气瞥见，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他们在早晨也怕瞥见棺材。

“那还不得找你？”敲锣人说。

“那不就是了嘛！”爷爷笑了，脸上的沟壑非常较着。

********************

敲锣人也算是他们里的一个成员。不过敲锣人不能和他们同坐。

话刚说完，一个趔趔趄趄的人影走进大棚来。那小我影刚进大棚，身子便软了下来，双手死死抓住大棚门框上的松树枝。整小我就像吊着的一块腊肉。皮肤还真像腊肉那样蜡黄蜡黄的，但是脸上却冒出带着酒味的红光。

爷爷自个点上烟，抽了一口，问道：“如果你白叟家碰到了鬼找费事，你白叟家找谁去？”说完，爷爷才将眼圈吐出，熏得中间的我差点流眼泪。

敲锣人打了个酒嗝，便拿起缠着红棉布的木棒开端敲锣。我和爷爷挨着他坐下。

爷爷要等的敲锣人是方家庄的人，年纪跟爷爷差未几，但是因为他年青的时候爱打赌，输得老婆带着孩子分开了他，今后杳无消息。这个赌徒除了甩骰子甚么农活都不会，家里天然不成制止的穷得响叮当。厥后颠末爷爷先容，他跟着洪家段的一个胖羽士学办葬礼吹号，但是怠惰的他连号都不肯意吹。阿谁胖羽士碍于爷爷的情面不好辞掉他，便让他敲锣。

“再等一会吧。”倒是我开端劝爷爷耐住性子等了。

爷爷这一辈的人是越见越少了。此次做灵屋的老头子一死，爷爷内心必定也有悲观的设法。这证明能跟爷爷一起讲属于他们的年代的人又少了一个。

一个长凳立起来，铜锣便挂在长凳的脚上，铜锣中间一个矮椅子，那才是敲锣人坐的处所。看来羽士内里也是有品级分别的。

“传闻，你收伏了瑰羽士和女色鬼后受了反噬感化？”敲锣人问爷爷。

“咣－－”铜锣的声音清脆而悠长，很轻易就把人的思路带回到之前。

我等了一会便不耐烦了，但是考虑到爷爷的孤傲感，我只好耐着性子坐在大棚里等。

爷爷不答话，抽出一根烟递给敲锣人。敲锣人却不接烟，他说：“烟我不抽，酒给我就喝。抽烟对身材不好，喝点酒还能疏浚筋骨。我可不像你，我是晓得庇护本身的人。”刚好白发女子又唱完一小段，敲锣人跟着敲了一下长凳上的铜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