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封已经拆封，上面大块大块的深色，是血迹干透多年留下的印记。

江与城紧紧握住。

“我仿佛有点不舒畅，心好慌啊，有点喘不上气。”她吸了吸鼻子，慌乱很轻易听得出来，“你来接我好不好呀，我想回家。我哥哥甚么时候到啊，我想给他打电话……”

几次从灭亡边沿被拉返来，江与城见到程礼扬的时候，几近认不出病床上的人。浑身的血和伤，让人不忍心去看一眼，一根根管子连接着仪器，吊着他最后一点生命。

程恩恩张了张嘴：“他……”

她在窗前席地而坐，对着阳光，一个字一个字地去辨认。

收到飞机出事的动静时，江与城人在江家，方才从老爷子的书房出来。站在楼梯上，接到告诉的电话。

我知你不会欺她负她，但爱情本是朝夕万变，若不是出于纯粹的爱情，不必强求。我不求你守她一世，只盼若我不在，你能将她当作半个mm，别让她孤零零一小我。

江与城坐在他的床畔，抬手遮住了眼睛。几秒钟后他放动手，眼底发红：“你就如许放手不管，让我如何跟她交代？”

江与城嫌他话多：“你如果累了就歇息几天，少说这些没用的。”

那些都是哥哥的血。

江小粲朝校门走去，给她抛了一个飞吻。

起了头，后续的话便没有那么难了。

过了会儿，程恩恩往前蹭了蹭，脑袋冲着他胸口，两只手抓住他腰侧的衣服。

“哥哥还在的，哥哥没有丢下我……”

手中的通话还未挂断，江与城沉默地接过那支手机，放到耳边，便听程恩恩在那端絮干脆叨，声音有点慌：“麦冬哥，你找到他了吗？”

那些让人措手不及的变故, 常常都有前兆。

程恩恩脚步顿了顿，没转头，慌乱地说：“我仿佛没睡醒，在做梦，我现在就归去睡觉，等明天醒来就好了。”

程礼扬体型清癯，但也是勤于熬炼的人，当年也曾拿着棒球棍将一帮给高致造势告白的高中男生追得满街跑。但那一刻，已经衰弱到毫有力量，唯独目光灼灼，在等他的答案。

程恩恩内心一阵一阵地疼，手指微微颤栗。

程礼扬在D市的病院抢救了四个小时，江与城在手术室外守了四个小时。

整整十个小时，江与城都没想好到底该如何对她开口。真到了这一刻，比设想中更难。

程礼扬只是笑，唇色惨白，再次向他手中的信封表示。

“不等了，我等不到了。别让她看到我的模样，我怕她今后想起我，都是这副血淋淋的模样，会做恶梦。阿谁傻丫头，胆量小，会吓到的。”

飞机遇到乱流，看来我的预感到验，很多话来不及说完，与城，万望保重。

“哥哥，你别丢下我……哥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