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季远始终微垂着目光，不知在看哪处，也不知重视力放在哪儿，只不过那嘴边始终挂着的弧度淡了很多。

季文杰浑不在乎地摇摇手，却没再说甚么。

她还记得五年前，她刚被带来沈家主宅的时候，这个娇纵傲岸的沈乔狠狠地、狠狠地把她和她妈的东西全砸了，嘴里还乱七八糟地喊她杂种。

沈正豪气急乱语，厉声喝道：“听任你在内里野了几年，一点礼数家教都没有了吗！过来给季叔叔报歉！”

沈乔却还嫌不敷似的，看了眼林清岚，“不过我再没礼数家教，也晓得别人的东西不该抢，别人的丈夫不该占，起码我骨子里还是本分的，再学坏也坏不到那里去。你说是不是？”

在沈乔的印象中，第一次见到季远是在那年的年初三。

林清岚面露难堪，略显局促，无助地看向沈正豪。

礼数殷勤，语气诚心。

沈乔径直往二楼走去。

她眉眼清冽，凝着视野看人时，不带甚么多余的豪情，就如许安静地看着，仿佛在看一样死物。

沈乔俄然端倪一凛，厉声道：“姐？甚么姐？我不是你姐，你配当我妹吗？别给我乱叫！”

沈正豪嗯了一声，拍了拍林清岚的手。

沈正豪气的将近喘不过气来，沈乔最后看了他一眼，不再逗留，大步分开了。

“――阿乔，阿乔！”沈正豪站起来，“沈乔！”

她忙回以规矩地一笑，收回目光，不再乱看。

沈乔避开她的手，嫌恶般瞥了一眼：“对不起，那是‘你们家’的客人，不是我的。”她指了指沈正豪林清岚和沈箐。

沈老太靠着靠枕，温馨地坐在床上，眼露慈爱地看着沈乔一步步走近。直到沈乔走到床边坐下了，她浑浊的双眼里才漾出笑意：“阿乔越长越斑斓了，像小滢，真像。”

沈乔松了松有些紧的毛衣领子，目光扫过大厅里坐着的数人，就仿佛在看氛围似的，一扫而过。

沈乔寂静半晌，挤出个笑容，“嗯，大哥女朋朋友很好。”

季文杰忙打圆场道：“不消了不消了，小事，孩子有事急着走，别活力了。”

沈正豪转转头，强颜欢笑：“让季哥和小远看笑话了，我这大女儿就是如许，不太爱理睬人，连我的话也不听，就听她奶奶的。”

陈妈忙着替沈乔脱掉沾了雪粒水滴的大衣，看到沈乔的鞋跟踩了泥水，又催促中间傻站着的女仆给沈乔拿双舒畅的鞋子。

陈妈嘴皮子动了动，像是想拥戴着说甚么，但终究还是顾忌本身下人的身份，不说了。

沈乔淡淡道：“看来沈箐还是没能担当她妈的衣钵，连个房间都抢不到手，她妈必定背后里骂她没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