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朱弦将凤章君请到外间暂坐，又从地窖里取出一个小坛，坛里是千年雪水。

“厚生堂会为弟子发放衣装鞋袜，有求必应。”为制止练朱弦误觉得云苍峰苛待弟子，他不得不如此解释。

世人都说最大的痛苦是无常；可唯有活得久了才看破，实在无常才是人生常态。若想证道成仙，不参透这一点绝对不可。

怀远不在这里，但这并不首要。

凤章君如有所思：“这些人现在也该是教中股肱了罢？”

那是一栋几近与瀑布比邻的危楼，周身包裹着一层朦昏黄胧的水汽。云苍峰上其他的修建都是丹楹刻桷，唯独它浑身的润色都已朽烂冲净，反倒丛生着一层厚厚的凤尾竹，倒像一只千年的绿毛老龟，怪诞诡异。

火线山谷狭小处并立着两株老树。枝端缠绕着几株蔓乌头，蓝紫色花藤如瀑布般垂挂下来。

如果换做昨晚，练朱弦确信本身必然会展转难眠；倒也是“多亏了”白日的那次重创，耗损了很多体力与修为，现在由不得他胡思乱想，眼皮它本身就耷拉了下来。

他伸手比了一比大小，的确像是尸鬼留下的。

与中原诸多门派一样，五仙教内部也没法御剑而行。是以直到走出山谷，凤章君才重新呼唤出了纸鹤。

他为凤章君倒了水，转头就进了内间，开端脱下盛装。

这的确就像是直接睡在了凤章君的身边。

凤章君将破鞋丢回书榻边，却又扫见册本堆垒的裂缝之间模糊落着甚么东西。

旧经楼是云苍峰背阴处的偏僻院落。约莫两百年前，山岳被雷电劈中，落石导致流瀑改道，冲毁了邻近的几处宫观修建。当时的掌门以为是天意，并未停止补葺，而是命令让宫观搬家、异地重修，旧经楼就是此中之一。

“楼梯塌了，有尘灰，应当好久没人上去过。”

“……看这里！”练朱弦指向一侧的围墙――那边的青苔留有几道近乎于平行的刮擦陈迹。刮擦处暴露着砖墙，申明陈迹尚新。

约莫走了半炷香的工夫，练朱弦俄然停下脚步，指着右手边的一条岔道：“出门在外，现在这一身不太便利，我的寓所就在四周。不知仙君可否稍待半晌，容我做些调剂？”

“跟紧我。”凤章君持续领着练朱弦往里走。

为本身倒了一杯茶水，练朱弦坐下来细细咀嚼。中原的糕点不如五仙教的芬芳浓烈，但是平淡仿佛也有平淡的神韵。如有若无，含蓄隽永。

短短半天以内二度飞上高空，练朱弦明显已经有了些心得，再不至于严峻到麻痹。

凤章君倒没说甚么。得知练朱弦已经筹办伏贴，他放下茶盏就往外走。

听他提起这些，凤章君面色微凛, 却不做否定：“曾善之事我必然会清查到底。不管幕后主使是何人，又有何用心, 我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