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东厢。
“父执与伯父款款密意,小子感佩!”
庄族长收好两份婚书,好似俄然想起甚么,神采一肃,对雷哲道:“贤婿可要谨慎了!本日雷冗邀我入住他家,他曾提出欲要迎娶小女,给我直言回绝以后,他又提起,明日会以向我庄氏一族展实际力的借口,发起耆老们持续停止岁末大考,并要贤婿你亲身上场与族中豪杰一较高低,最后还要贤婿你与犬子比过一场……”
说到最后,已是声情并茂,眼中含泪。
少年的声音一如其气质,平和有礼。
“雷哲竖子竟敢如此骄易我庄氏……”
“不知者不怪!”
雷哲看着堂姐与庄氏少族长的婚书化作灰烬,又瞥了眼手中剩下的一份,也就是本身与庄氏大蜜斯的婚书,嘿嘿嘲笑。
庄族长摆摆手,“贤侄不必难堪,我等能够先行写下婚书,待三年以后,再商讨嫁娶之期不迟……归正,贤侄年纪还小。”
更加可气的是,当他忍不住诘责管家意欲何为之时,管家竟振振有辞,说是部族迩来屡遭山蛮袭扰,灵堂表里的重重防卫恰是为了“庇护”他们这些“高朋”!
岩伯沉默半晌,感喟道:“族长的确在雷冗府中安插了眼线,并且不止雷冗,雷髯府中亦有……”
夜色渐深。
雷哲欣然摆手,仿佛毫不介怀,反而顺着他的话头道:“父执勿怪小侄无礼,父执也知小侄与雷冗父子势不两立,本日在灵堂埋伏弓手,绝非针对父执,而是防备雷冗父子……还请父执包涵!”
犹其让他们束手束脚的是,非论他们多么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强自按耐,只因雷哲多活一日,嫡脉大义名分的影响力便强上一分,会聚的民气和人力便多上一分。
这伪君子说话真真假假,真假异化,混肴视听,的确奸刁得紧!
庄族长抬袖拭了拭眼泪,转而换上一副忸捏神采,“贤侄恕罪……此前你伯父长从未对我提起过你,乃至我获知你伯父和堂兄的凶信后,只觉得雷氏嫡脉后继无人,族长之位已是庶支雷冗父子囊中之物,是以我在山下未曾回绝他们的聘请,入住其家……”
看着岩伯恐忧交集的神采,雷哲暗叹一声,到底是体贴则乱,岩伯对雷氏一族看得太重,且深陷此中,是以凡是触及一族安危之事,都会患得患失,考虑短长,反而不如本身无所拘泥,豁得出去。
“岂有此理!”
……
时至现在,他们父子看似阵容强大,勇于正面对抗至乎压抑嫡脉,实则早已是骑虎难下,乃至不得不勾连外力,行险一搏。
谨慎如此,哪有半分“草率”之意?
岩伯面色一变,正欲劝止,却给雷哲抬手止住,但见他游移半晌,缓缓道:“此议甚佳……有幸迎娶令媛,实是小侄便攀附了,但是我伯父、兄长方才去世,我堂姐仍需守孝三年,难道担搁了农户贤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