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让人动容的是,这妇人的那双眼睛像是噙了一汪春水,欣喜而欢乐、温和而巴望地望着神池中绽放的依米花,虽隔着画布,也还是能感遭到她心头的雀跃与至高的欢愉。
这一番的谈吐,实在让温婕儿吃惊不小。她曾在辛渺说有事相求之时,觉得只是平常求医,故不予理睬,没曾想他竟会为了依米花之事驰驱,言语间的诚心让她也动容。她不是没有见过前来求医之人,每年慕名而来的外族人何其多,乃至叨扰到了寨内的平常糊口,厥后她不得不命令,不再访问前来求医的外族人,只给族人看病。但是,这一次……
说着,辛渺俄然深鞠一躬,久久不起,朗声说道:“如果大祭司能出山为家父治病,我兄弟二人便在此赌咒,就算花上整整五年,散尽万千家财,也要将依米花启花!”
她起家,将辛渺扶起家子,现在的她因为没有了银冠的束缚,黑发如瀑般泻下,柔滑的面庞更加显得和顺喜人,让辛渺呆了一呆。温婕儿涓滴没有重视,只是柔声说道:“百善孝为先,我很赏识你们不远千里前来寻医的决计,但此事关乎我族人运气,不成视为儿戏,待我归去好生考虑,再给你们答复。”
但是,被唤作弟弟的男人却并无行动,只是死死盯着温婕儿脸上尚未消逝的笑容,像一只正趴伏在草丛里乘机而动的猎豹,让温婕儿的心中突地一跳,徒生惊骇。
温婕儿闭上眼睛。她想,她的内心已有了定夺。
她的面前,闪现出娘亲最后一祈的场景。当时的她传闻娘亲在祠堂里呕血,不顾族里长辈的禁止飞奔畴昔,瞥见的倒是用尽生命最后力量的娘亲蒲伏在地沙哑祈求神灵的模样。斑斓崇高的大祭司不复存在,只要披垂着混乱头发和有着蜡黄面庞的丑恶女人在地上苟延残喘。
温婕儿打住回想,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无稽之谈。”
温婕儿抬眼一看,却见辛渺的眼眶仿佛都染上了淡淡的红,心竟蓦地一软,叹道:“那你,长话短说。”
熙熙攘攘的人群包抄着画中心的神池,而神池中,恰是五年花开、花开两日的依米花。花分四片花瓣,一片花瓣一种色彩,红、黄、蓝、白,花蕊收回淡淡微光,如星斗装点,鲜艳灿艳。
温婕儿感喟,当年本身如何不跑慢点,如果慢点,也就不会跌倒,若不会跌倒,本身也能亲目睹证这一天然古迹了。
“大祭司。”辛渺赶紧拦住,脸上焦心之色更甚,跟之前在祠堂里的神采自如大相径庭。他几近是用哀告的声音在挽留了:“大祭司,算是鄙人求你,你能听完我说的话吗?”
再见到阿莣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阿莣哭得呜呼哀哉,要晓得她久等不得,出来寻觅时却得知大祭司早已分开时候的表情是多么郁结,调集族人寻了好久还是一无所获,差点就要因为搞丢了大祭司而惭愧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