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芜歌面色微沉了。她抱愧地张嘴，却被弟弟抢白。

直到小家伙忍不住打起打盹，一行人才出发回宫。才上马车，小家伙就瘫软在芜歌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拓跋焘笑看她一眼，仿佛很对劲她吃瘪的神采，笑哄儿子：“好啦，我们一家三口许愿放灯。晃儿，想不想画画？”

“好了。”芜歌作画，算得上是建康贵女中出类拔萃的，只寥寥数笔便勾画出一幅惟妙惟肖的简易画。

回宫，下了步撵，芜歌搂着小家伙只远远地对拓跋焘点头以礼，便领着一帮丫环婆子朝偏殿走去。

芜歌俯身，忍不住搂住儿子亲了亲：“晃儿这么高兴啊。”

拓跋焘展开双臂，抱住肉嘟嘟的小粉团子，慈爱满目地笑道：“晃儿想父皇了吧？”

小家伙包着满眼泪，撅着小嘴，扭头看向拓跋焘，无声地告状。

小家伙圆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着看了畴昔，也是一亮，可瞬时，就啪地落下红彤彤的巴掌印。

小家伙嗯嗯点头。

芜歌莫名地耳根子红了红。

“阿芜，朕要你，朕爱你。”他边吻边悄声呢喃。

七七四十九日祭奠结束，玉贵妃被安奉在方山魏陵。这已是七日前的事了。

凤凰台上，密密麻麻地铺着一地的孔明灯。

芜歌决计选了离拓跋焘最远的一处偏殿。

半载哑忍，于他，无异因而钝刀割肉。如许的日子，他一天都不想再哑忍了。他只想彻夜就了断完整。

小家伙迩来迷上了捣鼓墨水，闻声，两眼都在放光，忙不迭地点头：“画！画！”

外间的月妈妈惊醒过来，见是他，只微微游移，便见机地退了去。

芜歌瞥一眼脚边的孔明灯，哭笑不得地抬眸：“陛下可知我们放孔明灯是何意？”

锦运门的落日，是平城宫一景。

他垂眸，双手攀着凭栏，苦笑道：“可姐姐，人活一世，总要朝前看。”

夜幕虽落，凤凰台上的巨型青铜灯盏里燃着熊熊烈焰，当下，倒是亮如白天。

帷幔又拂过她的脖颈，清风似顺着半开的窗棂溜了出去，身上一轻，毯子似被风扬起。她想翻身去够毯子，却也翻不解缆。

拓跋焘也蹲下身来，在小家伙的另一边脸上亲了亲：“晃儿如果喜好，过几日父皇再带你来放灯。”

拓跋焘先是微怔，旋即，爽声一笑，从善如流地凑上前亲了亲芜歌的脸。

拓跋焘闻声，才回过神来，方才一向盯着她看，目光倒是半点都未落在画上。他定睛看去，眸子立时就点亮了。

芜歌含笑着直点头：“拓跋焘，你如许真是教坏孩子。”她夺过宗和奉上的又一盏白灯笼，执起狼毫，蘸上墨，挥笔划了起来。

芜歌的眸子又颤了颤。这个男人的情话，极是动听，经常叫她难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