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熙眼睛通红,如果必然要给亡国找个来由,那必然不是他和母后。
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商乐靖都做了。
虞安和就看她孤零零站在那边,畴前在大殷金钗戏群英的娇蛮小公主,现在一袭红色丧服,满脸泪痕,仿佛经历了数不尽的凄风苦雨。
商乐靖的确如此,常常熙儿抱病,她都日夜照顾,不肯假以人手。
商乐靖看着他道:“母后扶你去歇息。”
皇太后晓得这个动静,仓促跑来,在看到应熙尸身的那一刻,悲鸣一声,便完整昏死畴昔。
赵相国身后,商乐靖揽着应熙的肩膀,把他带入凤仪宫。
应熙点点头,在商乐靖的搀扶下,睡到了床上。
除了教应熙真正成才。
少年固然懵懂无知,却也晓得了存亡,晓得了本身的处境。
商乐靖闭上眼,还是把桌子上那碗茶端起来,递到他面前,摸着他的头道:“熙儿,喝口茶水吧,明天的事,明天再去忧愁。”
虞安和身着盔甲徐行出去,每走一步,都留下铿锵之声。
商乐靖伏在他身上,痛哭起来。
应熙迷惑问道:“母后?”
唯有一次,是在应熙抱病时,她低声哼唱了一段。
商乐靖直接扑到虞安和怀里,泣不成声。
他从小被赵相国当作傀儡,母后作为异国公主,在凉国如履薄冰。
只是他明显都这么困了,还是拉着商乐靖的袖子不肯放手:“母后,给朕哼歌曲儿吧,就哼那首儿时老是哼的。”
商乐靖不言不语,她不晓得该说些甚么。
她将应熙揽在怀里,轻声哄道:“不是你的错,熙儿,不是你的错。”
喝完茶水没多久,应熙便神情困顿,高低眼皮直打斗。
应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母后,殷军要攻出去了,朕要成亡国之君了。”
她教应熙走路,教应熙握笔,教应熙写字。
宫殿内响起了商乐靖幽幽的歌声,那是属于殷国的儿歌。
现在应熙在她肩上哭泣,她又岂能不心如刀割?
可殷军顿时就要攻入京都了,应熙如何能不想这件事:“太傅说过,天子死为驾崩,那亡国之君死,还叫驾崩吗?”
等殷军杀过来时,看到的,是哭红了眼睛的商乐靖。
商乐靖为应熙擦拭着泪水,轻声道:“好,都听熙儿的!把赵相国鞭尸,赵家九族以内一个不留。”
应熙说完这统统,再次泪如雨下,他趴在商乐靖的肩膀上不竭抽泣:“母后!那些殷军会杀了朕吗?”
商乐靖眼中也带着浓浓的哀痛,当初把应熙接到身边,她是存着算计。
商乐靖温声道:“好。”
应熙哭得不能自抑:“朕读过史乘,历代亡国之君,没有一个善终的,母后,朕...朕是不是要死了。”
商乐靖替他擦干眼泪:“熙儿,别想那么多。”
应熙也哭累了,说累了,听话地捧着茶盏,把茶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