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由远到近,木门被内里的人敲响:“王爷,鄙人来给您奉养汤药了。”
竹影刹时醒神,收敛起统统情感。
远方忽而传来一阵钟鸣,荡在山野雨雾之间,像是某种信号,无端让民气惊。
竹影一样暗中巡查了一番,发明寺中有几个和尚孔武有力,面露凶恶,没个削发人的模样。
余光扫到一旁摆放着的棋盘,虞安歌道:“畴前传闻过王爷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人间可贵的雅士,不知我可否有机遇,向王爷请教一下棋艺。”
商清晏倒是摇点头:“圣上想要我的命,若不给他半条,今后只会一次比一次凶恶。”
商清晏看了竹影一眼,竹影便上前把棋盘摆好。
寺中埋没刺客,虞安歌却找这么一个糟糕的来由强行留下,是窥破玄机?还是另有图谋?
商清晏把佛珠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来,重新戴回击上,骨节清楚的手与白净的佛珠格外相称:“佛祖面前犯杀业,他们也不怕遭报应。”
或许连虞安歌本身都不会重视到,雨幕当中,她站在那边,便有一种风雪俱灭的冷寂。
药固然喝完了,虞安歌惦记取寺中的刺客,一时半会儿倒是不筹算走。
竹影白了商清晏一眼:“我可不是梅风那厮,禁不起您恐吓。”
虞安歌把药倒入茶盏中,并把茶盏放在商清晏面前,本身将海碗中剩下的药一口饮下。
“主子,寺里不大对劲儿。”
商清晏倒是低低笑了起来:“我谈笑罢了,你严峻甚么?”
提及这个,竹影又仇恨起来,先帝暴毙而亡,与圣上脱不了干系,现在还要对商清晏赶尽扑灭。
竹影道:“主子放心,我们的人天然会护好您。”
这还是明面上他能看到的,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只多很多。
虞安歌看他的同时,商清晏也在看虞安歌。
脸上身上没了那些泥泞,虞安歌的样貌可谓冷傲,一袭玄色劲装,随风翩起,身姿清癯矗立,生得一副女相,却无女子的荏弱气味,眉宇间藏着凌厉,如亟待出鞘的古剑。
那双琉璃目含着笑,却透着疏离而悠远的神采,门外的风吹出去,墨发轻飏,这等风韵,恐怕云水间的谪仙都要黯然失容。
敌众我寡,夜越深,心越乱。
他将佛经合上,手指轻点,仿佛对即将到来的伤害无动于衷:“总算来了。”
她是家中最怕苦的,可现下得向商清晏证明此药无毒,便顾不得苦涩了。
商清晏用帕子捂嘴,咳嗽了两声:“本王的身子一贯如此,虞公子不必过于自责。”
商清晏倒是耳朵一动,将食指竖在嘴边:“嘘——”
商清晏又笑了:“只是内里的京都使者都是人精,说是接虞公子回京,更是为了监督我,我若不真受伤,骗不过他们。”
饮尽以后,浓烈的苦味充满在口腔,虞安歌只觉胃里一阵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