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暮气沉沉，无人应对。

陆阳握紧剑柄，双唇抿着，未发一语。

她尚不知出了甚么环境，但听“嗤”的一声，羽箭从贰心口旁穿过，箭尖带着血丝，鲜明映入视线。

“行了行了，不吃茶别在这儿挡着，人家还要过路呢！”

老管事临终前的模样乍然闪现在脑海当中。

陆阳横剑在手，冷声开口，“想晓得的话，下辈子吧。”

他不是在谈笑，只是，约莫无人能明白。

“晓得你还这么冒死？你究竟图甚么啊！”

“没事。”他拽住缰绳，将她圈在臂弯之间，“就快进城了。”

容萤紧紧抱住他脖颈，惊骇感伸展至满身。这世上最后一个待她好的人，也要离她而去了……

他朝前虚划了一刀，诘责道：“王爷待你不薄，为何要叛变他？”

“别睡，不能睡……”

“陆阳……”她悄悄牵了牵他衣衿。

陆阳颔了点头，口气平平：“我晓得。”

容萤揉着眼睛，蹲在他跟前，“他们是端王府的人？”

大树高处顿时闻得惨叫，有人回声栽倒在地。

干脆还活着……

“此地不宜久留，再行数十里就能到寿安城，我送你畴昔。”

脚夫们怔了怔，对望了几眼，只拿她当乞丐，说话间很有轻嘲之意：“小女人，找你爹去吧，我们哥几个忙着呢。”

容萤不知该如何办，想给他止血，又担忧弄疼他，但光这么瞧着只让民气惊胆战。她颤动手摸出一方绣帕，悄悄覆在他胸口，很快，深色的殷红便漫了上来……

因为晓得她惊骇尸身，这句话的腔调便格外和顺。

容萤跺了顿脚：“你们明显很闲，那里忙了？”

“忙不忙还是由你说了算么？”对方不客气道，“要我们帮你？你谁啊，凭甚么。”

容萤在原地里缓了口气，晨色熹微，已有夙起上工的人在四周走动，她探出头摆布张望。茶肆门前正有几个脚夫在吃早食，看上去非常悠哉，各自端着一碗豆浆边喝边摆条。

容萤被推推搡搡地撵出来，立在风口里，满心萧瑟。

在场的都呆了一呆，随后哄堂而笑。

耳边听到一声低低的回应。

茶肆里的人还在笑，那笑声令她毛骨悚然，怔了好久，倒水的小二嫌她碍事，抖抖巾子上前来赶她。

长夜漫漫，天还不见亮，通身乌黑的骏马在镇子口拴着，低头噗嗤噗嗤打响鼻。

她哭得满面泪痕，摸到他的手冰冷一片，忙捧在掌内心给他捂热，“你醒过来，醒过来好不好？我今后都听你的话，我再也不向你发脾气了。”

她忙凑上去。

杀手不止一个，俄然呈现的陆阳让他们几人的行动突然停下来，冷风在空荡的街道上飒飒而过，烟尘四起。

容萤取了件袍子给他盖上，而后紧紧握了握拳，起家朝巷子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