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老者翻看着簿子说道：“你李家的确人丁不旺，运势不佳，好几次连插手甲选的资格都没有，也难怪你现下如此艰巨。也罢，小子，你近前来，让老夫看看。”

“恩，这一身便能够，只是多了这些血污。”

大将军李天旋结婚后，竟然一改李家的子嗣不兴，公主以及国主犒赏的宫女一起，为李天旋一共生了七个儿子，四个女儿，这倒是让平生军功不如李懋的李天旋，在老爷子神位前能够高傲一把。

“我传闻此前劈面晋军几次在城中行刺，你当真觉得人家真正要刺杀的是你祖父吗？”

“只不过，你有所不知，这洛景城现在的危局，倒有一半在你身上，”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切身经历了战阵的残暴，在刀光、血光中打过滚，看他身上，模糊的一股煞气蒸腾，定然是有很多的敌军士卒就死在他的手上，如许的经历，别说少年之人，就是丁壮之人也不免情意难平，下得疆场来，或颤栗、或发怔，或癫狂、或痛哭。

“此剑随我交战平生，就送与你吧。”

当夜，晋军大帅仇凤箭创发作而亡。

这句话让祖孙二人瞪大了眼睛，吃惊不已。

汤姓老者见李简依从，便对李简点头道：“好，你且清算一下，一会儿便随老夫走吧。”

“有，家传之物，长辈一向贴身照顾。”

李懋苦笑了一声，说道：

“我且问你，你但是李乌青的后辈血亲？”

也罢！

汤老者看罢，忍不住奖饰。

李天旋几次主动反击变守为攻，逼得晋军被迫戍守，终究晋军损兵折将不得不退兵。

他正不晓得下一步该做甚么之时，那玉快意却起了窜改。

说着伸二指夹住剑身一抹，那把剑仿佛亮了一下，便又还给李简。

汤老者接过那物，是一块温润光亮的玉牌，验看以后对李懋说道：“信物勘验无误，收归去吧。”

汤姓老者点了点头，温声说道：“起来站着说话吧。”

李简向李懋拜倒，想说甚么，却噎住了，只觉喉咙之处堵了一块石头，甚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流着泪给李懋拜了几拜，李懋也红着眼将李简拉了起来。

“走吧，随老神仙去，用心勤奋，莫孤负了老夫常日对你的教诲，你也是军中儿郎，莫作小后代之态。”

第二日，晋军攻城之前，大帅仇凤一身素衣坐在马车之上行至城下，在城上一片哀兵的谛视下操琴弹奏了一曲记念故交的曲子，曲毕呕血而归，临走前还抽剑将那古琴斩断。

算起来李家已经有三百年未曾有过甲选之事，别说李懋未曾经历过，便是他如李简这般大时也未曾听哪位家中长辈提及过，是以他对甲选之事一来没有任何经历；二来军务繁忙，那里又有工夫去理睬呢？

这李简虽说只要十三岁，但身量已经长得高大，宽肩窄腰，眉眼说不上漂亮，但自有一股刚毅勇武之相。来此之前，这孩子定然是在城头厮杀，是以才弄了一身的血污，但神形举止间已是闪现出英伟不凡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