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应化作厉鬼，终究堕入天国深处，尝尽人间统统痛苦，倒是教员，他化了我。”

“孟灵修，你哭了。”灵薇儿俯下身子，与蛤蟆并排蹲在伞下。

蛤蟆喃喃自语，呆呆望着乌黑天涯。俄然，它的脸颊又滑下一滴水珠。

“我大抵能了解，人的平生，必然会有很多痛苦的回想。”蛤蟆轻叹一声，道：“你晓得吗，现在我很惊骇。”

蛤蟆沉默不语。

沉默半晌，灵薇儿递给它一块手帕。“能够把一些内心话，给我听吗？”

“因为是人，以是我会具有高兴、失落、气愤、哀痛、孤傲……如许的情感吗？”蛤蟆自语道。“灭亡那一刻起，实在我就已经不再是一只纯粹的癞蛤蟆了……对吗？”

“当癞蛤蟆时，我不晓得喜怒哀乐，只知饿了便要吃飞虫，困了便要入眠。但是现在，夜已深，即便是困乏得眼皮都耷拉下了，我却还不想睡觉。”

伴着一阵浓烟，蛤蟆从院中逃命似的跃出，转头看着满地狼籍，它无法地撇了撇嘴。“二阶药就这么难做吗，难不本钱蛤蟆的本领就得停在一阶了？”

“你的灵魂残破，入不了循环道，只能任由鬼界风霜蚕食，终究化为虚无。”

“臭蛤蟆、傻不拉几、牲口……”

此时，有一句话，一向缭绕在它心头，久久挥之不去。那是孟蛊的话：你的本命魂，是人。

树叶沙沙声垂垂变大，夜风转寒，细雨垂天而下。